例如遊戲中有他的誕生地九溪山的畫像,說明對方去過九溪山,實力強於自己,又知曉或參與過三界紛爭,自己沾染一身邪氣,對方又恰好是邪神。
巧合多了就是不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可自己到底何時招惹了他?為何我全無印象?”
尋安記起薄曛說萬邪宮的桃林是千年前為意中人種下的,自己千年前倒是還在天界擔任天帝的輔佐官,凡是打過照面的神明他或多或少都有印象,但他可以確信自己在萬邪宮是第一次見薄曛。
他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把一個人給忘了。
尋安去而複返吉兒很是高興,正要纏著他分享自己新做的糕點,但尋安行色匆匆,顯然是沒心思品嘗的。
“乖吉兒,去把你福兒哥哥叫過來,但是不要去稟報邪神尊神,以免打擾到他。”
吉兒點頭,乖巧地跑去找福兒。
“福兒見過尋安上神,不知上神找福兒有何吩咐?”
尋安用一根做工精致的糖人支走了吉兒,“福兒在萬邪宮有多少日子了?”
福兒不疑有他,直接如實地回答尋安上神,“回上神,已有九百近千年了。”
那日在九溪山初見,福兒與吉兒在知道自己是大帝輔佐官後的反應雖都是驚訝,但細微的表情差別還是被尋安捕捉到了。
吉兒純粹是第一次聽說,福兒倒像是早知自己這個人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
“福兒可曾聽說尊神有位心上人?”
福兒身體猝然僵硬,揣測不出尋安上神這句話背後的深意,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尋安見他這幅反應,便有了答案。
“我聽尊神說他和那位心上人之間有很深的誤會,想著幫他們開解開解,福兒若也想幫你們尊上,遮遮掩掩的可不行。”
“……我隻知尊上確有心上人,但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
福兒攥緊了手,低垂著頭不敢看尋安上神,“但,但肯定美若天仙,聰慧過人。”
尋安看他臉擰得跟包子褶似的,無聲展開一抹微笑,“那尊神和他意中人是怎麽認識的,千年可是不短的時間,天界竟從未有過相關的消息。”
千年鐵樹都能花開花謝幾個輪回了,薄曛卻想出個如此辦法表明自己的心意。
鴻蒙元神的濾鏡頓時碎得稀碎,不是他枉議元神,但這種古早劇情民間畫本都不寫了,他是從何處想來的。
薄曛在他心目中原本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至尊神明,現在跌落到幼稚的孩童形象。
情一字真是亂人心智,迷人慧眼,連神明都無法抵抗。
“尊上他並未與我說過,隻隨口提了一句日久生情。”
福兒明知尊上的意中人是面前之人,但卻不能說出口,只能借機誇誇尊上,提升點尊上在尋安上神心中的好感度。
“我們尊上雖然看著冷淡,但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就是不善言辭,所以才會被人誤解的。”
不善言辭?
尋安面上不顯,但心裡對這個形容很是不屑。
薄曛要是不善言辭,也不會整夜入夢說些孟浪的廢話。
沒有問出薄曛認識自己的契機是什麽,尋安回到寢屋後擬了一封書信,又去酆都城中買了一副奇醜無比的面具。
當天晚上他沒有被拉入遊戲中,也並未被薄曛入夢侵擾。
也不知是不是薄曛也察覺到了什麽端倪,有意偃旗息鼓。
“我還想著要是入我夢了,非得當場揭穿你的真面目,看你是不是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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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有您的信,這裡還有一個小包裹,也是您的!”
吉兒抱著東西急急忙忙地跑進焚心殿,迎面撞上了薄曛的大腿。
“慢點跑。是誰來的信件?”
“不知,我是在宮門口看見的,信上貼了個字條說是交由尊上。”
吉兒順了順胸口,方才跑得太急,不小心岔了口氣。
薄曛從吉兒懷裡接過包裹和信件,隨手在吉兒頭上點了一下,幫他順好了氣。
信封並無字跡,只有包裹上有一張字條,看見熟悉的字跡後一愣,連忙將包裹拆開。
“尊上,這幅面具也太醜了,簡直不堪入目。”
吉兒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被這幅面具的外觀醜到了,告退後連忙出了焚心殿。
面具是最普通的材質,上面繪著青黃交錯的不規則顏料,嘴怒張露出裡面的獠牙,鼻尖處一圈白色,眼眶又用紅色勾勒出蛇皮紋,額上兩邊長著褐色的牛角。
薄曛盯著它,繞是尋安送來的,他也無法違心地說她好看。
暫且將面具放到一邊,薄曛拆了信,第一次收到尋安來信的驚喜在看完信的內容後瞬間跌入爛泥深處。
“很遺憾你我之間的第一封信不是互相客套的場面話,或是流於表面的簡短交談,盡管以上兩種都比現在這封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你能看到這封信,和信中不見的敬語,說明我識破了你的身份,也很清楚你的所作所為。”
“還記得你昨天問我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教訓一頓,很可惜,我現在的實力不允許我這樣做。”
薄曛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動,巨大的恐慌阻斷了大腦的思考能力。
他停止在半途,不敢再往下看去,明白了尋安為何要寫這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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