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年四月七日,星期五,中雨。
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七年四月八日,星期六,中雨。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寫日記了。
我舍不得我的爸爸媽媽,可我沒有辦法。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好的神明,請保佑我的爸爸媽媽身體健康,讓他們不要為我傷心。
如果可以,下輩子我還做他們的女兒。
但不要再出生在這個村裡了。
最後,如果詛咒真的有用,我詛咒劉寧宇一家不得好死!!!
尋安將日記本合上,物歸原位。
邪祟作孽卻被奉為尊神。
身為信奉者卻整日提心吊膽,唯恐被作為祭品供奉給山神。
這樣又豈能稱之為真神?
“山神,哼。”
尋安目光中劃過一絲狠厲,“敗壞神明名聲,非得給你點顏色看看。”
常黛萱的家裡除了這本日記似乎也沒什麽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了,尋安離開常家,準備趁著所有村民都離家的時候找到日記上提到的劉寧宇的房屋。
死前遺言提到的人名,還是詛咒,肯定與常黛萱的死有密切的關系。
尋安正要去挨家挨戶地摸排,卻意外地發現原本躺在地上的村民不見了,每家每戶的房門都大開,屋內有人影走動。
他因好奇被吸引,隨便走進了一家離他最近的房屋裡。
村民像是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屋子裡,雙手垂在腿側,腦袋無力地耷拉著,雙目不再是眼白,已是常人的瞳孔,卻無神。
前方有障礙也不知道避開,直直地撞上去。
尋安不明白這些村民究竟要幹什麽,便心思一動,抬手抽去了擋在眼前這個村民腳邊的長凳。
沒了障礙物的村民繼續往前走,尋安一路跟著他,最終無言地看著他進了一個房間,筆直地躺倒在床上,緊閉雙目。
這是什麽情況?
尋安有些摸不透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他多走了幾家,發現凡是屋內有這些村民的,無一例外都朝著臥室裡的床前進。
這些村民對外界毫無感知,卻能精準地找到床榻,躺下後又什麽都不做,只是閉上眼睛,仿佛真的只是為了睡覺而已。
正當他要前去下一家的時候,忽而聽見了一聲雞鳴。
抬頭,天際已是微微泛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這麽快就天亮?”
遊戲中,除非因為劇情的進程問題,一般不會加快時間流速,都是按照正常的時間比例進行。
尋安料想的也沒錯。
雞鳴聲一響,原本趕往祠堂的村民又一窩蜂地從祠堂裡出來,近乎是狂奔地跑回自己的家。
他跟上一個村民,想看看他行色匆匆趕回來要做些什麽。
甫一進入,就見他衝向臥室的方向,臨到臥室門口時又突然刹車,放輕了腳步聲。
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方才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女性村民,臉上沒有驚奇的表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那人無聲地舒了一口氣,鞋也不脫地就躺在女村民身邊,緊接著閉上眼。
尋安皺著眉,試圖琢磨這些異常舉動背後有何更深層次的緣由。
想來想去,不如直接問村民更便捷一些。
在他猶豫要不要現在就薅起明顯是裝睡的村民問個清楚時,躺在他邊上的女村民發生了一些變化。
面色不再青紫,漸漸轉換為正常狀態的膚色,僵硬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毫無波動的胸口有了起伏。
尋安挑眉。
這是死而複生?
女村民睜開眼,眨了兩下,隨後從床上坐起來。
她一拍邊上的男村民,帶著怒意,“還不快起來,睡得跟豬頭一樣!”
尋安微楞,方才明顯是裝睡的男村民卻一秒入睡,被打醒後還哼哧了兩聲,翻身繼續睡。
“就知道睡覺,一天到晚什麽活都不乾!”
女村民下了床,嘴上罵罵咧咧,邁著外八步一路走到了廚房開始做早餐。
尋安百思不得其解,他愣愣地走到屋外。
天空已經徹底放明,家家戶戶門前的燈籠已經熄滅。
路上是扛著鋤頭準備下地乾活的村民,他們互相問好,閑談。
臉上是安逸美好的笑容,似乎昨夜的恐慌只是一場夢境。
銀遙的屍首還躺在村民家門口,卻視而不見。
“哎喲,這山神就是靈啊,頭天把人送上去,第二天雨就停了。”
尋安正往祠堂去,中途聽見了兩個村民在嘮嗑。
捕捉到了關鍵字眼,尋安停下了腳步。
“可說呢,要不怎麽說是神明呢!”
接茬的婦女說完又歎了口氣,“不過可苦了常嘉盛兩口子了……”
另一名穿著碎花布裙的村民聞言鄙夷了一聲,“有什麽可苦的,這還不是為了咱們村子的收成,常黛萱年齡到了不就該是她上山嗎?”
“再說了,他們兩口子還這麽年輕,再生一個不就得了。”
“可是,我聽說原本要送上山的,是劉村長家的兒子?”
“誒!可別亂說話!當心讓多嘴的人聽見。”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各自忙自己的農活去了。
尋安若有所思,刻不容緩地前往祠堂。
“怎麽她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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