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得不夠準確。”
他一揚手中的花束,馥鬱的芬芳縈繞在鼻尖,“不是不錯,而是喜歡。”
“多謝元神大人的花,在下先行告辭。”
喜歡。
薄曛反覆回味著這兩個字。
案桌上被尋安摘下的桃花苞還躺在原處。
薄曛將它撚起,取出之前裝有尋安信件的寶盒,鄭重其事地在將花苞置於信件旁。
“尊上,尋安上神他並不在酆都宮中。”
福兒氣喘籲籲地跑進焚心殿,見尊上低頭捧著一個從未見過的木盒愣神。
“尊上,尋安上神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呢,連茶水都還沒喝上一口呢!”
吉兒端著茶托進來,小嘴翹得老高。
“尋安上神來過?”
吉兒將茶托放在桌上,點點頭“對啊,你剛離開沒多久,尋安上神就到了。”
“薄曛兄抱著個盒子想什麽呢?”
從殿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吉兒和福兒聞聲看去,連忙躬身行禮。
布好茶水,匆匆退下。
“還在為尋安上神一事苦惱?”無憫端起茶盅小飲一口。
薄曛收起寶盒,輕聲歎氣。
“我倒是覺得薄曛兄好事將近了。”
聽完薄曛的苦惱,無憫卻反而笑得歡快。
“這是何意?”
薄曛不知他從何得來的結論,但架不住話好聽,微微有了些笑意。
“尋安上神公私愛憎分明,如今在地府任職更是如此,和清眠一冷一熱,處理惡鬼的手段狠厲,如果他真的討厭你,又怎會容忍你三天兩頭地在他面前晃悠呢。”
無憫用茶蓋拂去面上的茶梗,悠悠然地繼續說:“更不會以有辱天界顏面的借口給你換了副普通的面具。”
他看向薄曛,似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希冀的微光。
“我看尋安上神是心有情愫而不自知。”
————
薄曛站在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之中,飛舞的雪花似柳絮綿綿。
掠過面頰的風並不刺骨,還隱隱帶著桃花的清香。
忽而有洋洋灑灑的粉色花瓣順著風從東面飄來。
薄曛側目看去,一顆桃樹開著絢爛的花朵,成了天地一色中唯一奪目的存在。
樹下一抹修長的身影,背對薄曛而立。
“尋安?”
薄曛抬步向前,眨眼到了桃樹下。
“元神大人。”
樹下之人果然是尋安。
他罕見地變回神貌,烏黑濃墨的長發挽了一個發髻,用一根簡約的玉簪固定。
眉心處一朵似雲似花的銀色印記,與眼眸的靚麗的清冷銀光相對應。
膚如凝脂,唇紅齒白,軒然霞舉,英英玉立。
絕妙之人。
薄曛滯神,心神晃動。
“在進入遊戲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尋安翻手,手心處有一個極細的的紅繩。
“為了有更好的遊戲體驗,還請元神大人將此繩系上。”
薄曛感應到了紅繩中的封印,“限靈咒?”
尋安眨眼,“神明和普通人的遊戲體驗截然不同,我更想看到元神大人最真實的遊戲反應。”
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深黑色的旋渦,像是黑洞,將飄舞的雪花吸入。
薄曛拿過紅繩,戴在手腕上。
浩渺的靈力頃刻間如同堵塞的河道,嚴絲合縫,沒有半點可運轉的機會。
風起,雪亂。
尋安後撤一步,薄曛前進一分,雙雙踏入通向未知處的旋渦中。
————
“師尊,你快醒醒。”
甫一睜眼,眼前還是朦朧一片,清亮還帶著童音的聲音便搶先鑽入耳中。
自己的面具似乎被取下了。
溫軟的觸感在額頭傳來。
薄曛視野逐漸清明,入眼是一張熟悉的面容。
與尋安極為相似,卻尤為稚嫩,像是當年他們初遇時,剛剛化形的小尋安。
他食指點在自己額上,見他醒了之後便收回了手指。
“師尊,你怎麽睡著了?”
小尋安穿著好看的銀白色金紋道袍,頭髮用一根同樣的銀白色金紋發帶束起,眨巴著亮晶晶的桃花眼。
“尋,安?”
薄曛驚詫,不明白自己和尋安前後腳進入副本,怎麽對方變成了這般模樣。
還叫自己,師尊。
“是我呀。”
小尋安歪著腦袋,伸出自己圓潤的小胖手。
“師尊,咱們快走吧,晚了就趕不上賞花會了。”
薄曛背靠一顆老樹,見狀下意識地覆手上去,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軟細膩。
小尋安拽了拽,發現自己根本拉不動薄曛,癟了癟嘴。
“師尊,你別欺負尋安了,快起來嘛。”
奶聲奶氣的聲音任誰聽了,都覺得是在撒嬌。
薄曛暫時拋開心中的疑惑,連忙起身。
這一起身,他才發現小尋安身高不過到自己大腿處而已。
牽著他的小手,自己就得一直彎著腰。
薄曛索性將邁著步子拉著他自己往前走的小尋安抱起,讓他坐在自己臂彎上。
小尋安似乎見怪不怪,對薄曛的舉動毫不驚訝。
怡然自得地坐在他手臂上,指向前方,“師尊,我聽其他仙尊的道童說,賞花會有許多名花奇花,不僅好看,還能做成靈丹,促進修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