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畫有點意思,出自何人之手?”
剩下的畫,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從未變換過姿勢,唯有笑意漸濃,瞳色更深,直到最後一幅畫時,已與身後的阿諾德如出一轍了。
但男子身邊的人從少年變作豆蔻少女,再到姿態優雅的少婦,最後是頭髮花白的古稀老人,不變的唯有他們冷漠的表情。
阿諾德站在尋安身後,抬手拂過畫像,正好將身前的尋安圍在懷中。
他低下頭,幾乎是貼著尋安的身體說:“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低沉的聲音好似帶著致命的誘惑,讓你遵循他的意志。
一步步,掉入他精心策劃好的陷阱。
第4章 阿諾德公爵的舞會(3) 你這不是妥協……
奢華的房間內,若有若無的熏香之氣縈繞在鼻側。
兩排的書架並列靠在窗邊的牆角,全是裝幀精美的大部頭。
尋安指尖點在一本書上,無形的靈力蔓延開來,瞬間將整間房所籠罩,沒有找到自己所想的暗房,便收回靈力,轉身隨意坐在了一旁的軟椅上。
阿諾德在壁櫃上取下一支珍藏的紅酒,去蓋倒入醒酒杯中,備好飲酒用的勃艮第杯。
綢製的窗簾外,是無星的天空,一輪滿月被層雲遮蔽。
天幕倒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墨黑中摻雜著無窮盡的深藍。
如此沉暗的天際之下,一切罪惡都掩蓋在其陰影當中。
“你認為永生與你來說是好是壞呢?”
阿諾德不再提及跳舞一事,反而另起了話題,將醒好的酒倒了半杯遞與尋安,在他對面落座。
尋安輕抿一口,品味著輕盈而果香濃鬱的酒汁在唇齒間遊走,“如果所處之地皆是永生之人,這個問題好比於無病呻.吟……”
他淡淡地掃了阿諾德一眼,話裡有話,“但若是僅你一人得以永生,便值得思量了。”
阿諾德不為所動,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願聞其詳。”
“永生之人無非兩種,一是飽受離別之苦,心裡掛念之人容顏老去,化作一抔黃土,而自己只能親眼見證他們的死亡,無可奈何。二是貪欲滋生,賊心四起,借永生行盡歹事,惡貫滿盈。不知阿諾德公爵是哪一種人?”
尋安似笑非笑,仿佛已經洞察了他心中的真實面目。
“也許永生是迫不得已,只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妥協的讓步而已,這又如何解答呢?”
“呵。”
尋安嗤笑一聲,放下酒杯,一步步靠近阿諾德,彎腰注視著他的藍紫色的雙眸。
阿諾德身體微僵,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任由尋安近乎無禮地直視自己。
兩人的距離大幅度縮短,彼此間帶著酒氣的呼吸纏繞在一起,不知沉醉了誰的心扉。
“你猜我在你眼裡看見了什麽?”
“什麽?”
尋安直起身子,俯視著阿諾德精雕玉琢的面容,勾起一抹微笑。
“鮮血。”
他坐回原位,帶著上位者的表情,“再純淨無暇的藍色,一旦遭到欲.望的侵蝕,沾染了人的鮮血,也會渾濁不堪,毫無美感。”
“你這不是妥協,而是樂在其中。”
自己的眼睛被形容成毫無美感卻讓阿諾德生不出一星半點的怒意。
“你真是有趣且大膽,從未有人敢如此與我說話。”
阿諾德笑著看向尋安,“今夜已經很晚了,不如在此處留宿一晚?”
不等尋安找借口推脫,又道:“你應該知道這對你們加西亞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麽?”
尋安挑眉,“你怎麽確定我是加西亞家族的人?”
“參加舞會的賓客都是我親自篩選的,除了今年的新秀加西亞家族,都是熟客。”阿諾德站到尋安身邊,輕聲道:“管家下午跟我說過蘭迪·加西亞有四個漂亮的女兒,尤其是小女兒桃瑞絲美若天仙……我細看了一遍,這大廳眾多淑女,稱得上天仙二字的,除你之外,還能有誰呢?”
阿諾德抬手劃過尋安的臉側,“公爵府邸平日裡清冷慣了,有你在興許會發生更有趣的事情。”
——
賓客快散盡的時候彌巷和妄城才返回大廳,正碰見四處找人的青絲繭。
見到兩人衣衫不整也沒在意,語氣裡有些許埋怨,“你們一個個的都跑哪去了,找人都找不到,我還以為你們都下線留我一個人在這呢。”
“你沒看見尋安嗎?”
青絲繭聞言撇了撇嘴,“他剛才和公爵上二樓了,我本來想偷偷跟著的,但還沒踩上樓梯就被那個管家給攔下來了,死活不讓我上去。”
彌巷和妄城對視一眼,詢問青絲繭,“尋安和公爵一直沒有下樓嗎?”
青絲繭搖頭。
她一直待在大廳,不敢離開,畢竟是恐怖遊戲,萬一獨自去了別的地方撞見鬼就麻煩了。
“那他很有可能……”
彌巷原本想說尋安可能被boss抓住了,或者可能已經死出副本了。
他們不是組隊模式,看不見彼此的個人信息,遊戲過程系統又不會播報任何消息。
所以除了本人,沒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生存情況。
這個時候老管家向他們走來,鞠了一躬,慢條斯理地說:“各位淑女們,公爵大人誠邀幾位小姐在府上留宿一夜,明日用過午餐後再派馬車送淑女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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