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安睜開眼,並未感應到阿諾德的蹤跡。
他立在窗前,呼吸間便出現在了上鎖的花園裡。
鼻間是沁脾濃鬱的玫瑰芳香,配上濕熱的夏夜徐風,再馥鬱的香氣也隻覺熏得人心煩意亂。
尋安蹲下身,撚了一小撮略微有些濕潤的土,壤土粘性較大,對於玫瑰的生長不利,卻偏偏開得如此之好。
可惜這裡沒有土地神,還得勞煩他。
他向著花園深處走去,每踏一步,都好似擊響擂鼓,腳下的土地微微震動,讓玫瑰花枝也跟著搖曳。
偌大的花園仿佛一眼望不到邊界,尋安走出了十幾米遠,才終於有所發現。
方才還稍覺悶熱,現站在此地,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一路爬升至天靈蓋。
陰惻惻的涼意有如南方寒冬下的綿綿細雨,盡管雨絲細如牛毛,但所攜帶的陰冷卻能滲透進皮膚的每一個毛孔,讓人從裡到外都浸潤著難以抵擋的森冷之氣。
幽幽不知何處飄來空靈哀怨的低泣聲,尋安掃了一眼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只能歸咎於是觸發了副本的背景音樂。
“好一個迫不得已。”
尋安冷眼看著腳下看似肥沃的土壤中,實則埋藏了多少含恨而亡的冤骨,不禁嗤笑一聲,“飲盡了鮮血還用屍骨做養料,你倒是懂得資源利用。”
原本供人觀賞的玫瑰園因此番而令人心生不得半點美意,隻叫人作嘔。
確定了阿諾德埋藏屍骨的位置,發現屍骨的擺放姿勢很是奇怪,正打算仔細查看一番,突然眉頭一皺,消失在原地。
“諸位小姐真是好雅興,這麽深的夜了,怎麽不在房間休息?”
正要踏上去往三樓台階的青絲繭等人動作一僵,回身看見阿諾德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們身後,面帶微笑,卻怎麽都覺得笑容裡帶著暗藏的不懷好意。
青絲繭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咽回肚子。
“剛才我路過桃瑞絲的房間,想著終究不是自己習慣的床鋪,或許會沒有睡意,打算問問有什麽需要,可我卻沒看見她在屋裡。”
阿諾德笑意漸濃,“幾位姐姐可知她去哪了?公爵府邸雖說不算大,但第一次來可別迷路了。”
他一步步逼近三人,“蘭迪·加西亞把你們托付於我,自然是要保證在幾位回家之前安然無恙。”
“你找我有事嗎?這麽晚了不歇息出來溜達,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要趁黑做嗎?”
阿諾德腳步一頓,笑容多了幾分真切。
比起阿諛奉承的人來說,還是伶牙俐齒的尋安有意思地多。
他回身看見尋安抱手倚在牆邊,目露不屑,“我都不知道公爵大人還有半夜跟蹤的習慣呢。”
被尋安反咬一口,阿諾德也不惱,不再管身後的彌巷等人,朝著尋安就走了過去。
“我只是沒看見你,有些擔心而已。”
阿諾德與他面對面地站著,“既然都睡不著,不如把欠下的舞補上吧。”
尋安目光越過他,衝妄城使了個眼色,轉身便走,妄城心領神會,帶著兩人靜悄悄地往樓上去。
“公爵大人也算閱人無數了吧?為何總對我這麽關懷備至呢?”
阿諾德跟著尋安到了客房,正要跟著進屋,卻被尋安一手撐在門上,攔在外面,側頭用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盯著,差點讓阿諾德失了神。
“尋安說笑了,我從何來的閱人無數?”
他伸手搭在尋安手背上,“我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
尋安皺著眉,拍開阿諾德的手,又聽他說:“除你以外。”
阿諾德此話說得真情實感,好似真的是在表露心聲,尋安卻笑了兩聲。
“公爵大人這話對涉世未深的人來說或許還能有用。”
“我絕不會騙你,我喜歡你,遠比你想象的要久遠。”
即使阿諾德這句話說得很輕,但還是讓尋安聽著了,隨即凝眉審視他。“你說什麽?”
尋安總覺得阿諾德此話另有深意,卻無從去解。
“沒什麽,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做個好夢。”
阿諾德不做解釋,轉身欲走,被尋安一把拽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了。”尋安將比自己還高出一點的阿諾德堵在牆角。
敢威脅遊戲boss,他還是第一人。
“說清什麽?你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不是嗎?”
阿諾德抬手摩挲著左手的藍寶石戒指,輕緩地說:“這座古堡之中,晚睡的可不止我們幾個。”
尋安目光一凜,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阿諾德攬住了腰,單手抱起尋安,將他輕放在床上。
“噓,可是你執意要留我下來的,那就好好享受你我的二人世界。”
阿諾德貼近尋安的耳側,“我的縱容隻對你有效,其他人可沒有這個特權。”
彌巷幾人趁著尋安支走阿諾德迅速溜上了三樓。
由於三樓的房間並不比二樓少,統一搜查效率太低,幾人合計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分頭行動。
臨行動前,彌巷和妄城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便攜式手電筒,隨後就看見一臉驚訝的青絲繭。
“你不會沒帶手電筒吧?”
青絲繭鬱結,手一攤,表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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