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眼角泛紅,似乎剛剛哭過,但依舊裝扮得豔人,胭脂水粉一樣不少,頭戴金釵手串瑪瑙,整個人珠光寶氣。
“你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快說!”
彭全身子一顫,讓開身子,“回大太太,是,是沈少爺的未婚妻顧青小姐。”
大太太一愣,不自覺地把玩著手上的瑪瑙串珠,皺眉思索著什麽,“請她進來。”
說完轉身進了內宅,彭全掙扎了幾秒,最終歎了口氣,拉開大門,對面色不妙的尋安說:“顧小姐,請進。”
尋安跟在彭全身後,環顧一圈後發覺沈宅死氣沉沉,字面意思。
但他找了一圈,並未發現死氣的來源,又或者說整個沈宅就是一個巨大的死氣源。
“青青!快過來!哎呦,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越來越標志了!”
內宅正房的廳中,身穿白色旗袍的大太太眉開眼笑,搖著一把白羽扇,招呼尋安快些過來。
在她旁邊站著一位奇怪的道士,尋安上前,目光卻落在這名道士身上。
道袍版式倒是正規,可顏色卻是白色,一般情況下,多以青色,黃色為主,著白色,便代表……
“青青,站著作甚?快坐!”
“你看看,你一去北平多年,我原本還想著派人接你回來,沒想到今日你就回來了。”
大太太拉著尋安的手臂,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把手疊在他的手背上,十分熱絡地與他聊天。
“大帥帶兵北伐去了,還得過上些日子才能回來,不然他若是見著你,肯定會非常高興!”
尋安抽出手,索性大太太沒有在意。
“青青如今也十七八了,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之前亦兒一直在外留學,現在他快回來了,你們的婚期也該訂下來了。”
說著說著,她又擠出兩滴眼淚,從懷中拿出一方繡帕,擦去眼角的濕潤。
“可惜你雙親早逝,不然這等大事需和他們一同商量商量的。”
尋安覺得一直有道視線落在他身上,偏頭看去,正好與白衣道士探究的視線撞個正著。
對方眼神不像正道之人,透著陰冷的小人氣息,腰間掛著一塊漆黑沒有圖案的木牌。
正常應該是品位的授籙腰牌,此人佩戴的卻是奇怪的黑木牌,怎麽看都不像個正經道士。
“青青啊,這幾日就在偏院住下吧啊,等亦兒回來咱們就把婚事辦了,以後啊你就是沈家的少奶奶了!”
大太太用扇子遮住自己歡肆的笑,看向尋安的眼神也是滿意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迎娶過門。
“這位是?”
尋安沒有接大太太的話,更想知道這道士是何身份,廳堂除了大太太,不見其他姨太,那說明道士是大太太的人。
“噢,這位是肖狹道長,是我請來為你們的婚事祈福尋求庇佑的高人,最近世道不太平,有道長做法也圖個心安。”
尋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大太太,對方眼神躲閃,不敢與他對視,連忙支了話題。
“你路途勞頓,先休息休息,一會兒我讓廚子布膳。你瞧你身子都瘦了,待會兒可得多吃點!彭全!還不帶青青去偏院休息!”
守在廳堂口子上的彭全應了一聲,低著頭請尋安隨他來。
尋安也不拆穿大太太,瞥了一眼肖狹,嘴角含笑跟在彭全身後移步偏院。
待尋安的身影穿過空廊,從月洞門進入花園後,大太太讓廳堂裡的下人們退下,請肖狹落座。
“道長,你看這婚事定在什麽日子才好?”
肖狹手指一掐,吊眼一眯,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他操著北方口音,粗厚的嗓子一張嘴便將自己本就沒多少的道風消殺個乾淨。
“此事越早辦越好,拖得越久,沈宅的風水就會惡上加惡,到時候就算是天仙下凡也難救沈家。”
大太太花容失色,“那……”
“夫人放心,只要新人順利完婚,府上的邪祟就能被鎮住七分,隻待我再開壇做法,就能將剩下三分處理妥當。”
話音未落,廳中突然刮來一陣怪風,直吹得大太太脊背發涼,汗毛直立。
風呼吸間便去無蹤了,可大太太卻止不住的瑟瑟發抖,揉搓著手臂,企圖驅走寒意。
肖狹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兩指夾住,口中振振有詞,念完後,動作順溜地將符紙折疊成三角塊,遞給大太太。
“此乃加持了辟邪咒的符紙,請大太太貼身帶著,可保邪祟不侵。”
大太太一喜,連忙謝著收下,“多謝肖道長,這婚事就交給你去辦了,畢竟此事我們也不清楚事宜,也不方便過多接觸……就有勞道長辛苦幾天了。”
她說完又環顧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長,我還有一事相求。”
肖狹呵呵一笑,小眼裡是看穿大太太心思的自滿,“夫人是在擔心子嗣的問題吧?”
大太太眼睛瞪大,“道長神算啊,確實子嗣問題,不知道長可有辦法?”
聞言肖狹露出為難的表情,“倒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
“只要道長您能幫我,多少報酬都好說!”
聽得就是這句話。
肖狹故作猶豫,等大太太目露急色,才慢吞吞地應下,“好吧,肖某盡力。”
大太太喜出望外,想命人送兩瓶好酒,被肖狹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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