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報過兩天會下雪,今天也降溫了,慕煙便換了個厚些的大衣和圍巾。
不知道邊羽澤有沒有加衣服。
這麽想著,慕煙走去網吧,同時給邊羽澤發了一條消息:【哥哥我到啦。】
網吧老板已經認識慕煙了,畢竟出手這麽闊綽一下就包月的學生不少見,見到慕煙在門口站著像在等人,他立刻邀請慕煙進去坐著等。
慕煙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便道:“謝謝,我朋友馬上就來,我先不進去了。”
“行嘞。”
老板道:“需要的話就進來坐啊。”
慕煙笑:“好。”
在門口站了十分鍾,邊羽澤還是沒回。
以往邊羽澤如果不是在打遊戲或上課,基本都會秒回,但慕煙沒多想,便繼續等著。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還是沒有收到邊羽澤的回信。
慕煙有些奇怪,畢竟他們七點半聚餐,就算推遲了時間,應該會記起自己和邊羽澤的約定。
但他只有邊羽澤的聯系方式,邊羽澤沒有聯系他,他也找不到其他人。
而且慕煙知道邊羽澤的品行,雖然他脾氣不好,但不會無緣無故毀約。
站在外面有些冷了,於是慕煙走進了網吧,繼續等他。
又過了一個小時,夜幕已經低垂,慕煙還是沒有等到他的回信。
倒是溫禮給他發了條消息,讓他回家的時候給自己說,順路再把他送回去。
“還沒來麽?”
網吧老板給他拿了瓶水。
慕煙搖頭,笑著道了聲謝。
九點半的時候,網吧門口突然風風火火跑進來一個人。
“煙寶!”
是時溪薇:“臥槽你怎麽還在等,快來快來。”
慕煙站起身,心底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邊羽澤呢?”
“你先跟我來,邊走邊說。”
時溪薇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跑去。
“我們在吃飯的地方等了邊羽澤半天都沒見他人,發消息也不回。”
時溪薇說:“阮西洲還出去找了他一趟,也沒見到,我們就以為他和你去過二人世界了。”
“吃完飯後我們出來,阮西洲他朋友突然給他發消息,說邊羽澤好像跟人打架了,就是黃為昌那幫傻逼。”
慕煙睜大了眼。
“黃為昌跟邊羽澤打過架,三個他都打不過邊羽澤,這次他主動堵他,肯定是帶了好多人。”
時溪薇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意:“阮西洲急得到處找他,最後就在網吧背面那條街找到了他。”
“他一個人。”
兩個地點離得很近,時溪薇又一直拉著慕煙在跑,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就到了那裡。
慕煙很急,就要過去,卻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阮西洲拉住了。
“煙寶煙寶。”
阮西洲道:“你先聽我說。”
慕煙的表情不複了平日的溫和寧靜,眸底被擔憂充斥,眉心微蹙:“嗯?”
“邊羽澤應該不想見到你。不是,我意思,他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是,他打架肯定打贏了,但是……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阮西洲咬了下嘴唇:“我剛找到他的時候他就讓我滾,還說我不走就連我一起打,我沒辦法,只能離他遠點,但他又把我叫過去,讓我去網吧找你、再找個借口勸你回去。”
慕煙嘴唇一顫。
阮西洲垂下了眼:“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邊羽澤是孤兒,而且他性格又……孤僻,不太招人喜歡,他們孤兒院就只有我爸對他好。”
“明天我們就要開這學期的家長會了,以往都是我媽給我開,我爸給他開,但這次我爸有急事出差了,沒法給他開。”
“不知道黃為昌那個傻逼從哪兒聽到了這消息,他本來就看邊羽澤不爽,昨天內戰他誇下海口後又輸那麽慘,對邊羽澤怨氣更大了,今天就帶人來堵他。”
“他那邊八。九個人都打不過邊羽澤,那賤。逼就嘲諷邊羽澤是孤兒,沒人要也沒人願意來給他開家長會,除了打遊戲一無是處什麽的,他說話賊難聽,真傻逼啊……他們走了後邊羽澤就一直一個人在這裡坐著,誰都不理,心疼死我了。”
“黃為昌不是第一次這麽說邊羽澤了,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邊羽澤往心裡去了。唉,讓他一個人靜靜吧,我在這兒守著,什麽時候他願意回去我再陪他回宿舍。你不管了……欸,煙寶——”
阮西洲話還說完,慕煙就跑了出去。
夜色很深,漆黑如墨,這裡本就偏僻,杳無人煙,只有一盞路燈發著微弱的燈光。
那個男生就坐在馬路沿上,一條腿屈起,右胳膊肘搭在膝蓋,手撐在額間。
半邊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神情。
溫度明明極冷,他卻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短袖,臉上、脖頸、胳膊和手背,都是斑斑點點已經乾涸的血跡和青紫傷痕。
他卻是恍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與冷意,就靜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目放空著,連慕煙的走近都毫無察覺。
慕煙的心臟一陣一陣抽得疼。
難怪兩世初遇他時,他都像個渾身是刺的孤狼,冷漠、孤僻、陰晴不定,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更枉談如何去愛一個人。
他從未感受過來自這個世界的溫暖,身邊充斥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惡意與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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