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化帝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父皇的話你千萬要記清楚了。”
“是,孩兒謹記。”駱鈺昭雖然看不清隆化帝的臉色,也能隱隱感到其中的殺氣。
如果父皇真的要殺近竹,我就算死,也要維護他的周全。
我這條命是父皇給的,大不了今天就還給他。
想通了這一節,駱鈺昭反而覺得心下釋然。
“今後你一定要多多施恩與他。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你是主子,他是家奴,既要用他,也要防著他,任何時候都不可將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在他的面前。”隆化帝的語氣好像冰山上的冰雪。
駱鈺昭扒在地上,心中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此時終於松了口氣,同時又生出另一種不安來,難道父皇竟然瞧出自己喜歡慕容近竹來了?
“重複一遍朕剛才的話。”
駱鈺昭照著複述了一遍,隆化帝這才滿意的揮揮手,“退下吧。”
出了養心殿,駱鈺昭這才擦去額上的汗水,剛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對他而言卻好像經歷了一年半載的煎熬,實在有些令人膽顫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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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伯府。
巴振輝慌慌張張的跑進蘅蕪苑,“三少爺,三少爺,門外來了個蠻子,指名要見你,護院攔住不讓他進來,已經被他打傷了好幾個。”
“讓我去會會他。”慕容近竹略一詢問,猜到此人一定是獨孤雲。
他該不會是專程來府上挑釁吧?昨日與他雖然沒有深談,但從他的談吐中也可以看出,這人還是頗有君子雅量的,決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
“慕容公子。”獨孤雲一見慕容近竹出來,遠遠的就開始打招呼。
“獨孤公子。”慕容近竹笑了笑,目光掃過他身邊的兩個青年男子。
他一眼就看出,這兩人不但是習武之人,而且任何一個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心底更多了一份提防,“不知公子何時返國向國主複命?”
獨孤雲嘩的一聲打開手上的折扇,“說到回國的時間,在下自己卻做不了主,完全由慕容公子決定。”
“是嗎?”慕容近竹搞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伸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既然如此,公子現在就請回吧。”
“哈哈哈。”獨孤雲一陣大笑,“公子果然機智過人,獨孤雲拜服。素聞大烈是禮儀之邦,公子難道不邀請在下到府上去做做客嗎?”
“公子請。”慕容近竹橫跨一步,手上的動作不變,身子卻已經換了個方向。
今天要是不請他入內,倒顯得我缺乏大度了。
“搬進來。”獨孤雲手中的折扇往身後的馬車上一指,跟在了慕容近竹身後。
那兩個青年便飛奔到了馬車後面,令人抬下兩個大箱子來。
“這裡面是什麽?”慕容近竹見箱子十分沉重,心中不免奇怪。
“待會你就知道了。”獨孤雲折扇一揮,故作神秘的笑道。
慕容近竹暗暗沉思,此人說話滴水不漏,昨天在大殿上,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大半也是裝出來的,倒是我輕看他了。
兩人邊走邊談,不知不覺進了蘅蕪苑。
獨孤雲四下看了看,只見院牆低矮,房屋破舊,不禁皺眉,“府內的其他院落都是高門大宅,公子住的地方怎麽如此寒酸。”
“只要能夠讀書習字,對在下來說住哪裡都是一樣的。”慕容近竹不卑不亢的招呼他入內。
“哈哈,公子果然是名士之風。”
兩人分賓主坐下,獨孤雲的手下將箱子抬了進來,放在慕容近竹身邊。
獨孤雲上前打開箱子,“請公子笑納。”
慕容近竹舉目一看,箱子裡面竟然裝滿了各種金銀珠寶,“獨孤公子這是何意?在下豈敢無功受祿。”
“在下離開山戎之時,國主曾經吩咐道,只要烈朝有人識得國書或者對出對聯,就將這些寶貝賞給那人。如今公子兩樣都做到了,箱子裡的東西自然都是公子的了,還望公子不要推辭。”
既是國主所賜,昨日在大殿之時,為何他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這些東西交給我,反而費這麽大的周折,親自送到我家裡來?看來他此行的目的並不簡單。
我且將計就計,試他一試。
慕容近竹一抱拳,“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照單全收了。”
獨孤雲一愣,笑得有些牽強,“且慢。”
“怎麽?公子反悔了?”慕容近竹故作吃驚。
“只要公子答應效忠我山戎,別說兩箱金銀,就是一座金山,國主也願意雙手奉上。”
“哈哈哈,慕容近竹雖然愛財,卻更愛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
“我山戎國主登基十年以來,勤政愛民,興利除弊,國勢蒸蒸日上,周邊小國紛紛來朝,如今我國疆土東連大海,西抵沙漠,日後必將統一漠北各國。公子如此大才,何不擇明主以共圖天下?”
“在下注定要讓獨孤公子失望了,請回吧。”慕容近竹起身送客。
“公子一身才學,難道不想有施展抱負的一天?”獨孤雲沒想到他一口回絕了自己,很有些不甘心。
“鄙人才疏學淺,不敢有這種妄想。”
“在下告辭,慕容公子哪天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獨孤雲見他態度堅決,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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