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大哥的意思,方才母親大人如此對蘅蕪苑惡語相向,也是為了咱們好了?”慕容近竹反話正說,冷聲笑道。
“母親大人剛才確實有言語過激的地方,不過卻是事出有因的。”慕容近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原因不過就是因為巴管家沒有先去春在堂吧。”
你要藏著掖著,我就非要把你給拽出來,慕容近竹來個不依不饒。
“這個原因嘛,為兄為了伯府上上下下能夠齊心,所以不肯說出來,可是三弟既然如此不厚道,非要逼我,我也隻好當眾說出來了。”慕容近竹眼珠一轉,望向顧傾城母子三人,“剛才顧姨娘到春在堂,說什麽三弟為了能夠出人頭地,不惜出賣色相,企圖委身與大皇子殿下。母親聽說三弟做出如此有辱家風的事情來,這才趕過來問個究竟,我想著完全是一種誤會吧,只要說清楚了,大家也不至於以後心存芥蒂。”
他這一招可謂一石三鳥之計,既挑明自己已經識破蘅蕪苑與硯香樓的聯盟,又將挑撥是非的矛頭指向了顧傾城,最後還把裴若芙說成是無辜的受害者,不可謂不高明。
“山兒分析的對。”裴若芙跟著點頭笑了起來。
這邊慕容近竹剛要開口反駁,就被孟穎姑攔住,“竹兒,你趕緊回屋洗個澡,重新換一身衣物吧。”
慕容近竹知道母親是怕他再跟長房的人起爭執,要借故支走他,“娘,可是……”
孟穎姑環顧四周,“竹兒,今天站在這裡的,都是咱們慕容府的人,你難道擔心娘會被人欺負嗎?”
剛才要不是自己及時出手殺了藍二,鎮住了裴若芙一行人,蘅蕪苑還真就要被人凌辱了,母親怎麽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呢。
慕容近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隨即捂住自己的腳踝,大叫一聲,“哎喲,我的腳。”
這時辰玉已經跑回到蘅蕪苑,見慕容近竹跌坐在地上,急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問道,“公子,怎麽了?”
“辰玉,扶公子回房去。”孟穎姑見慕容近竹又在拿腳上的傷來誆騙自己,哪裡會著他的道。
辰玉不敢怠慢,支起慕容近竹的身子,便往裡走。
慕容近竹小聲問,“怎麽樣,來了嗎?”
“來了,老夫人和老爺一起都來了。”辰玉一臉的敬佩之色,“公子您真是神機妙算呀。”
“哎,算來算去,還是低估了我那位大哥了。”慕容近竹歎了一聲。
按他的計劃,現在應該是裴若芙指揮著下人在大搞破壞,而秦氏和慕容大運不遲不早出現在蘅蕪苑,讓他們內部相互咬起來的,可是由於慕容近山的及時勸止,令裴若芙冷靜下來,從而放棄了進一步的過激行動,結果造成他功敗垂成。
兩人一邊說這話,就到了門口的屏風後面,慕容近立刻竹推開辰玉,站了起來,隔著屏風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公子,你的腳?”
“我那是訛我娘呢,竟然被她識破了。”
院子裡,裴若芙見慕容近竹被打發走了,更加盛氣凌人起來,瞪了孟穎姑一眼,指著藍二的屍身道,“現在人已經死了,你看該怎麽辦?”
孟穎姑瞧著血淋淋的屍體,心說不管竹兒說的是真是假,就算不用為此負任何責任,畢竟是一條人命,還是息事寧人的好。即便不為現在考慮,也得想到幾個月後的春試,竹兒如果背著條人命去參加科舉,傳出去別人會怎麽想。
因此陪著小心說,“藍二的喪葬費,還有家屬的撫恤費都由我來負責,夫人您看怎麽樣。”
“春在堂缺了個下人,現在又是年關,你是不知道伯府的難處,每天各種客人迎來送往的,我手下沒有得力的人使喚,這怎麽成。”裴若芙得理不饒人。
“夫人再去找一個,銀錢也由我這裡出,您看怎麽樣。”
“新來的哪裡抵得上老在的,笨手笨腳不說,還不懂規矩,怎麽侍候得了那些達官貴人。”
“夫人說的在理,要不就多再找一個,兩人一年的費用都算在蘅蕪苑的頭上。”孟穎姑陪著笑。
“嗯,這還差不多。”裴若芙緩緩在亭中的長凳上坐下。
孟穎姑將一小袋銀子雙手遞了過去,“請夫人看看夠不夠了。”
裴若芙翹著蘭花指,將袋子在手裡掂了掂,足足有三四十兩重,想起慕容近山剛才的勸告,也就借機向她示好,“就算差一點,也不太多了,不夠的我來替你湊上吧。”
“如此穎姑就謝過夫人了。”
慕容近竹在內堂看得清清楚楚,母親一個勁的向裴若芙鞠躬作揖的,裴若芙還一副高高在上、愛理不理的樣子。
他生平最見不得的事情就是別人欺負他的母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推開身邊的辰玉,衝了出去。
辰玉急忙上前拉住他,“公子,你要是這樣衝出去,夫人會傷心的。”
慕容近竹低頭想想也對,母親把自己支開,就是怕自己不願對春在堂低聲下氣,如果跟他們硬碰硬,雖然贏了,也要讓母親當心受怕,不如先靜觀其變的好。
於是又退了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帳先給她記著,總有一天會要他加倍償還的。”
這時,蘅蕪苑的大門外邊走進一個人來,正是關內伯慕容大運。
他雙手背在身後,黑著臉向四處掃視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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