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近竹經歷了多年的磨難,早已養成了處亂不驚的性格,沉思了半晌,便有了主意,既然躲不過去,乾脆把動靜弄大一點,對方反而不敢輕易下手了。
當下快步走到柳先生跟前,深施一禮說,“王閣老是咱們通州的名賢,弟子也非常敬仰他,想為老前輩獻上對聯一副。”
王氏兄弟聽了他的話,同時伸出舌頭,往地上吐了一口“呸”。
柳先生皺了皺眉,你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也敢在師尊面前如此自誇,且等你當著眾弟子的面出了醜的時候再教訓你。
“嗯,你且寫來看看。”
慕容近竹也不客氣,沉吟一會,然後蘸飽墨汁,捋起衣袖就在紙上唰唰唰寫來起來。
柳先生起初還傲慢的坐在凳子上,等看到慕容近竹運筆的姿勢,不禁暗暗點了點頭,往紙面上一瞅,不禁驚得站了起來。
第10章 初露崢嶸(2)
只見他筆走龍蛇,提頓起伏間宛然有大家風范,再看那字跡,筆力遒勁,力透紙背,決不是一個孩童應有的風格,就算當年的書聖六七歲的年紀時,也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柳先生一會兒驚,一會兒喜,等他寫完後,仔細念了一遍,忽然拉著慕容近竹的手就往外走。
同窗們紛紛圍攏到先生的講台跟前,王彥軍晃頭晃腦的大聲念了起來,“發上等願,結中等緣,享下等福;擇高處立,尋平處住,向寬處行。”
“什麽亂七八糟的。”王彥民有些幸災樂禍,“這小子慘了,柳先生肯定是要將他逐出學堂了。”
柳先生牢牢抓著慕容近竹,一路向前疾行。
慕容近竹一看這是在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心想這下糟了,難道他要向母親告狀不成?
趕緊出言哀求道,“柳先生,弟子錯了,不該在先生面前出風頭,求你原諒弟子這一回。”
柳先生一言不發,依舊帶著他低頭趕路。
不一會到了小院外。
孟穎姑正忙著家務,忽然看見柳先生帶著兒子來到門口,認定慕容近竹在學堂裡犯了錯,被先生找上門來了,急忙奔到近前,“柳先生,這孩子從小就頑劣,你盡管責罰他就是。”
說完一把拽過慕容近竹,大聲呵斥道,“還不給我跪下跟先生認錯!”
柳先生這才開口,“大嫂你誤會了,我是來找教近竹的那位世外高人的。”
孟穎姑給他弄迷糊了,“柳先生,我兒今天第一天入學堂,你就是他的先生,並沒有其他人教過他呀。”
“不可能,不可能。老夫決不會看走眼的。”柳先生連連搖頭,“他這手字,分明是得了名家的真傳,一般的鄉野村夫哪裡寫的出。”
“柳先生,真的沒有任何人教過他。”孟穎姑十分肯定的回答。
“這就奇怪了。”
慕容近竹暗暗好笑,他這書法確是學自一位高人,不過那人閑雲野鶴,終日浪跡於江湖之中,世上根本沒幾個人認得他。
“近竹,你可有什麽瞞著先生的?”孟穎姑聽柳先生這麽一說,也覺得兒子反常,那天平白無故的竟然將難倒寶瑞通的對聯給對出來了,今天又寫了這麽一副讓先生刮目相看的對聯來,要不是事實俱在,說出來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相信。
“先生,娘,都是竹兒自己瞎琢磨出來的。”慕容近竹說了個善意的謊言。有些事讓他們知道了,對他們反而是一種負擔。
“簡直不敢置信。”柳先生感歎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先生,柳先生,咱們家竹兒還得交給你呀。”孟穎姑拽住兒子追了上去。
“竹兒這樣的天縱之才,老夫都想倒過來拜他為師了,哪裡還敢妄稱什麽先生。”柳先生連連擺手。
“先生要是不肯收下犬子,穎姑只有向先生跪下了。”孟穎姑一聽柳先生如此推辭,雙膝一曲就要跪下。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不是我不肯收他,實在是怕誤了他呀。”柳先生跺腳道,“以令郎的書法和文字功底,完全可以自立門戶,開館授徒了,放眼整個通州,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超過他的。”
慕容近竹明白如果他不到學堂裡去,母親是無論如何放心不下的,借機向柳先生懇求道,“既然先生這樣以為,那就讓竹兒在學堂裡幫著先生打打雜吧。”
柳先生認定他背後一定有一位高人,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
第11章 代師授課
這之後,慕容近竹繼續留在私塾裡,柳先生和他保留著名義上的師徒關系。
實際上,書本上很多東西柳先生理解的並不是很透徹,慕容近竹稍微一點撥,如醍醐灌頂,讓他立刻就頓悟了。
柳先生是又羞又愧,漸漸萌生退意。三天后,他以母親生病為由,向王員外提出了辭呈。
柳先生可是通州有名的老學究,王員外還指望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從他那裡學到些真本領,哪裡肯放他走,就說,“既然令堂身體不好,不如先生先回鄉一段時間,等令堂病體康復了,先生再回來也沒關系,只是先生不在的這段時間,隻好讓孩子們溫習從前的功課了。”
“在下願為員外舉薦一人。”柳先生急於脫身,為了打消王員外的顧慮,便獻計道。
“哦,不知哪位鄉賢還能有先生這樣的學問?”王員外有些意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