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屬下一跟我母親說漢話,必然會露出破綻。”孟近竹一個勁的搖頭,“乾脆我寫一封書信給靖王殿下,就說因邊境突起狼煙,大烈皇帝征召他和我趕赴邊關,因此不能參加今年的春試,然後讓他轉交給我母親。這樣,母親就肯定不會懷疑了,我也才肯安心跟你走。”
說到最後一句話說的時候,他故意抬高了聲調,提醒獨孤雲,如果不讓他安心的話,他也不會爽快的跟他走。
“好吧。”獨孤雲想了想,終於點頭答應,“不過這封信得在三個時辰之後才能派人送到靖王殿下手中。”
他心裡盤算著,“三個時辰之後,我已經到了數百裡地之外,駱鈺昭就算追來,也絕對趕不上了,能奈我何?”
孟近竹支起身子來,手臂還有些發軟,因此字寫得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大失平日的水準。
獨孤雲接過信,仔細讀了一遍,並沒有暗示駱鈺昭什麽,轉過身去吩咐道,“三個時辰之後,你將這封信交到靖王府的人手上,注意千萬不能暴露你的行蹤,否則今後就別再見我了,去吧。”
“且慢。”孟近竹趁著他轉身的機會,迅速取下了頸上的玉佩,在背面寫了個“山”字,“今天的字跟平時的筆跡相差太遠,恐怕靖王殿下不會相信這是我寫的,你們將我這塊玉佩也帶去吧。”
琢磨著玉佩上的墨跡已經幹了,孟近竹才將它放入信匣。
獨孤雲並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麽不妥,便揮揮手,負責送信的那人立刻走了。
“咱們啟程吧。”孟近竹向外看了看,天色還是一片黑暗。
“你好像比我還急呀。”獨孤雲奇怪道。
“虎狼在側,不得不如此。”孟近竹無奈地攤開手。
兩人正說著,駱鈺英便走了過來,挑開馬車車廂上的布簾子,“孟近竹,本宮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不後悔?”
孟近竹伸了個懶腰,“在下困了,麻煩譽王殿下把簾子放下。”
駱鈺英幾時受過如此怠慢,一怒之下,立刻拔出劍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孟近竹乾脆閉上眼睛,“請吧。”
獨孤雲唰的抽出腰刀,抵在了駱鈺英腰間,“譽王殿下,孟公子可是我花了五十萬兩銀子從你手上買來的,你要是讓他少了半根毫毛,休怪我獨孤雲翻臉不認人。”
駱鈺英恨恨的收起長劍,拱手道,“獨孤兄一路小心!”
“讓譽王殿下費心了。”獨孤雲倒轉刀鋒,客氣的回了一禮,隨後吩咐馬夫道,“啟程。”
四匹大馬拉著的馬車立刻飛馳而去。
駱鈺英看著馬車轉瞬間消失在黑暗中,不禁悵然若失,歎了口氣,“此人終不肯為我所用。”
這時左青雲走上前來,“殿下,屬下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駱鈺英想了想,“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不能再回到靖王府去了。這樣吧,你先去滄州避避風頭,滄州太守趙林那裡本宮已經交代過了,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等風平浪靜了,我再為你謀個外放的缺。”
“殿下的厚愛,屬下感激不盡。”左青雲大喜過望,立刻跪了來。
再說藍立煌指揮著靖王府的人搜了幾個時辰,眼見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卻依然一無所獲,隻好收隊,硬著頭皮向駱鈺昭稟報去了。
“什麽!近竹丟了!你們怎麽辦的事!”駱鈺昭剛回到府上不久,正在客廳喝著醒酒湯。
昨夜皇后的生辰宴上,他並沒有喝多少酒,誰知那酒的酒勁奇大,幾杯下肚,竟然讓他醉得一塌糊塗,於是就留宿在了宮中。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睡在皇后的寢宮中,頓時大驚,這要是讓父皇得知了,他這個靖王的頭銜恐怕立刻就要給免掉了。
想了一想,這事終究是瞞不過去的,與其等著皇后參自己一本,不如自己主動去向父皇請罪的好。
於是匆匆到了太極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向隆化帝作了稟報。
“起來吧。”隆化帝卻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語重心長的說,“昨晚的事情朕也在場,讓你借宿在偏殿,是朕的意思,你也無需這般自責了。不過既然酒量不好,以後可記得少喝點,免得將來誤了大事。”
駱鈺昭匆匆回了王府,一聽藍立煌的報告,嘭的一聲將手中的青瓷碗砸在地上。
藍立煌和柳觀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柳觀印身上冷汗直冒,最終還是鼓足勇氣說,“殿下,此事與藍將軍無關,都是屬下無能,壞了殿下的大事,請殿下治罪。”
“治……治罪,治你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駱鈺昭手都有些顫抖了。
他努力定了定神,“左青雲呢,他怎麽沒來。”
“從孟公子失蹤後,左將軍也不見了。”柳觀印如實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昨晚不過喝了幾杯而已,竟讓我醉成這樣,現在竹兒又莫名的失蹤了,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一場陰謀呀。
駱鈺昭拍案道,“問題就出在左青雲身上,立刻把他去給我拿來!”
“是!”藍立煌站起身來。
柳觀印抬頭偷偷看了一眼駱鈺昭,不敢起身。
“還不給我去!”駱鈺昭眼裡冒著寒光。
柳觀印如蒙大赦,轉身飛奔出了王府。
駱鈺昭坐下來,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一個人在盛怒之下做出的決斷往往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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