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玉聽得止不住皺眉,想了想還是擰開了保溫杯的蓋子,輕聲插話:“吱吱,喝點水吧?”
喝了水之後,謝枝雪又換了個案例,接著慢慢說:“更遠的就不提了,說點近的吧。你看常月和常陽他們的母親,當初跟常明清結婚的時候,她難道不是抱著要幸福的想法嗎?可婚後卻是那樣的日子。”
“胡白和陳嶼青,國民夫妻,可如今仍然在打離婚官司。明明出軌的人是胡白,可痛哭流涕就是不肯離婚的人,也是胡白。”
“我的親生父母,我不太了解他們具體的過去,但剛剛我的生母對我說,我是在他們期待中出生的……能曾經共同期待一個孩子的降生,也能數年後老死不相往來。”
謝枝雪輕輕搖頭,然後他側過身看著裴珩玉的臉:“人心太複雜了,裴珩玉。”
裴珩玉抿了下唇,發現他並不能安撫謝枝雪什麽,因為他自己的父母也早年離婚,只是沒有鬧得不愉快而已。
“吱吱……”
“可是——”
出乎裴珩玉意料的是,謝枝雪卻突然話鋒一轉:“就和這個小鎮的改變一樣。有不好的方面,例如旅遊業發展太快,遊客來來往往,有的本地人又不指望做遊客的生意,隻覺得他們影響了自己的生活,便搬走了。有的人指望著做遊客的生意,但沒做好,破產負債也不算稀罕事。”
“但不好的改變有,好的改變也有。愛情和婚姻或許也是這樣,人心也是這樣,這條路上,有的人會往不好的方向變化,有的人卻會越來越好。”
“我所知曉的那些失敗婚姻案例,讓我在面對你時更加慎重,做出決定時也更加慎重。”
謝枝雪輕輕眨了下眼。
裴珩玉的心提得更高了。
“從前我沒遇到讓我想要考慮愛情的人,”謝枝雪輕笑了下,“但這一年裡,我遇到了你。”
其實相識還未滿一整年,但他們已經經歷過許多,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度過生死攸關、一起有了兩個孩子……
謝枝雪的過去,裴珩玉都知道。
裴珩玉的過去,在前面這些時月裡,也都被他自己斷斷續續全數告訴了謝枝雪,毫無隱瞞。
所以,見過荊棘的謝枝雪,想和裴珩玉試試。
但裴珩玉聽到謝枝雪最後這句話,卻忍不住懷疑自己……他是不是太想和謝枝雪在一起,所以幻想出了現在的場面?
裴珩玉艱澀開口:“吱吱,你的意思是……”
見狀,謝枝雪又笑了一下,這次他明確說出:“裴珩玉,我們在一起吧。”
一起生活,一起撫養他們的兩個孩子。
一起經營這場會越來越好的愛情。
天大的餡餅砸中心口,裴珩玉手上突然脫力,原本拿著的保溫杯就滾落到了地上。
地面平坦,保溫杯繼續滾動,滾過河邊護欄下方,保溫杯滾到了河裡,發出“撲通”的水花聲。
謝枝雪下意識偏頭去看,然後裴珩玉直接靠近,吻住了他。
不是點到為止的唇貼唇,而是如同在虛空中探索真實感的深吻。
謝枝雪漸漸有點呼吸不上來,只能輕輕咬了裴珩玉一下。
裴珩玉霎時回過神,想到謝枝雪虛弱的身體,便連忙松開了他,然後看著他被吻得發紅的唇,止不住地笑。
“吱吱,你再說一遍,好不好?”裴珩玉握住謝枝雪的手。
謝枝雪帶著淺笑:“我們在一起吧……你要不要錄下來,方便以後回聽?”
裴珩玉聞言覺得甚有道理,當真想要掏出手機。
然後,一聲怒喝打斷了謝枝雪和裴珩玉之間的溫柔氣泡。
“你們!這裡是公共場合!要親回家親去!老遠就看到你們往河裡丟垃圾,還好我腿腳快把你們攔住了!”
謝枝雪和裴珩玉都一愣,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過身去看來人。
來人是個老大爺,穿著一身有點不合身的製服,別了根類似警棍的棍子在身上。除此之外,老大爺手裡還拿著個撈網。
這會兒,老大爺又對他們秀了秀掛著的工作牌,說:“我是負責這片巡邏的!你們往河裡丟垃圾,不要以為是個瓶子滾下去就不關你們的事了!我都親眼看到了!”
說著,老大爺又拿著撈網靠近河邊,一邊去撈一邊教育:“現在的年輕人啊,談起戀愛就不管不顧的……怎麽是個杯子?”
裴珩玉連忙上前將剛剛滾到河裡的保溫杯拿回來,對老大爺說:“抱歉抱歉,剛剛沒拿住,讓它滾下去了,謝謝您幫忙撈上來……這應該不算丟垃圾吧?”
老大爺想了想,嘖了一聲,一邊說著“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啊”,一邊直接轉身走了。
裴珩玉拿著保溫杯,看向謝枝雪,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被打了個岔,所以我得再次確認下。”裴珩玉又輕咳了聲,認真說,“吱吱,我們在一起了,對嗎?”
謝枝雪眉眼俱笑:“對。”
“也就是說,我以後可以隨便牽你、抱你、親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對嗎?”裴珩玉雙目發亮。
謝枝雪再次點頭,莞爾道:“違法亂紀的事不能做,其他的……對,你想做什麽做什麽。”
“那我能現在發個微博,讓那些叫你老婆的網友全都閉嘴,說以後只有我能叫嗎?”裴珩玉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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