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呼晴和路父自己、還有兩邊的家人都很健康,沒有任何家族病史,謝枝雪本該也是個健康孩子。
林呼晴想到自己當年生產後,剛帶著孩子出院回家那段時間,幾乎是不分白天黑夜地照看孩子,即使有保姆和育兒師也不敢放松,就怕作為新手父母有哪裡疏忽了。
而謝父謝母,不僅在謝枝雪剛出生時疏忽,還在之後那些年裡仍然沒將謝枝雪照顧好。謝家人裡唯有謝家奶奶將謝枝雪看成眼珠子,但謝奶奶去世得太早。
林呼晴沒法不恨謝父謝母。
……
善慈醫院,謝枝雪的病房內。
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先做各項術前檢查,然後進入手術室開始手術,所以吃過晚飯後沒多久,謝枝雪就在護士提醒下睡下了。
裴珩玉也照舊躺在他身邊。
謝枝雪入睡得很快。
他的心情真的很放松,因為當前的情況比他所知的原書劇情要好太多,所以他不想再去想那些消極的事,隻想好好睡一覺,再睜眼時就迎接手術。
發現謝枝雪安穩睡著了,裴珩玉心下悄然松了口氣。他心裡緊張,還焦慮不安,所以怕謝枝雪也同樣焦慮睡不著。
雖然在謝枝雪面前,對於明天的手術,裴珩玉半分質疑都沒有表現出來,除了高興就是放松。但實際上,裴珩玉很擔憂害怕。
雖然應長亭肯定不會拿謝枝雪的生命開玩笑,她說如今可以做手術了那必然是慎重衡量過的,而且也不只是應長亭一個人,整個醫療專家團隊都在一起研究確認手術排期。
但畢竟是那麽大一場手術,還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手術。之前因為手術難度太大,所以耗了幾個月才確認下來手術方案。確認手術方案後,又因為謝枝雪身體情況怕承受不住,所以繼續觀察到了如今……這麽命運多舛的一場手術,決定謝枝雪生死的手術,裴珩玉沒法當真放松。
裴珩玉一夜未眠,腦子裡想想這個風險,想想那個意外,就熬到了天將明的時候。
一夜未眠有些累,又想到今天還要陪謝枝雪手術……雖然他只能在手術室外等著,但等待也需要一定的精力,而且謝枝雪從手術室出來後他還要照顧他……所以裴珩玉強迫自己不要再瞎想,趕緊睡會兒。
強行放空了思緒後,裴珩玉當真睡著了一會兒。
但這一會兒裡,他做了個兆頭很不好的噩夢。
他夢到謝枝雪好好的被推進手術室,結果手術室裡一個醫生也沒有,就只有謝枝雪一個人躺在手術床上,身上蓋著綠色的手術布。頭頂的手術燈很亮,謝枝雪很痛苦地在哭,他張嘴似乎想要喊什麽,但喊不出來。然後突然謝枝雪身上的手術布染了血,血色蔓延開來,謝枝雪的生命力好似也隨之四散、越來越薄弱……突然,裴珩玉又聽到謝枝雪叫了他一聲。
“裴珩玉?”
聲音近在咫尺,裴珩玉突然睜開了眼,也從噩夢中掙脫出來。
他還在病房裡,謝枝雪也還在病房裡,還沒有進手術室,剛剛的那些畫面都是他臆想出來自己嚇自己的。
謝枝雪是在五分鍾前醒過來的。發現一般都比他先起床的裴珩玉今天還沒有醒,還躺在同一張床的另外半邊,謝枝雪有點意外。
但他本來沒想把裴珩玉叫醒。
可沒過一會兒,謝枝雪突然發現裴珩玉睡得不太安穩,他在睡夢中搖頭,還在特別輕地囈語。謝枝雪聽不太清裴珩玉在說什麽,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把他叫醒。
醒過來的裴珩玉一臉恍如隔世,過了十多秒才轉過頭來定定看著謝枝雪。
謝枝雪輕輕眨了下眼。
然後裴珩玉突然撐起身,挪過來小心抱住了他:“吱吱。”
“今天的手術一定會很順利的。”裴珩玉又說。
聽著裴珩玉語氣裡難掩的後怕,謝枝雪明白過來,輕笑了聲:“你剛剛做了我手術不順利的噩夢?”
裴珩玉搖了搖頭,說:“科學一點講,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騙你說,我確實有一點怕手術出問題,但那只是因為我在乎你,我又不是醫生。玄學一點講,夢境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我那個夢反倒是你手術會特別順利的好兆頭。”
謝枝雪莞爾,故意反問:“所以,你夢裡特別不順利?”
“吱吱……”裴珩玉無奈,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心情隨之放松了點。
他想,夢裡何止是不順利,沒有醫生護士、只有病人的手術室……太可怕了。
這會兒,謝枝雪又輕聲說:“放心,我不會死的……”
“你不許死,不然我追到閻王面前也要把你搶回來!”裴珩玉馬上反駁。
因為正抱著謝枝雪,怕聲音太大會吵到他,所以裴珩玉說這話時聲音其實還有些輕,但謝枝雪還是從中聽出來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謝枝雪不禁又笑了下,心想這雖然是篇生子文,但大概不是玄幻文的,閻王什麽的裴珩玉應該追不過去……
“好了,醒醒神,該起床了。”謝枝雪淡定道。
裴珩玉又抱了抱謝枝雪,然後才松開,扶他坐起身,下床去衛生間洗漱。
沒過一會兒,方瑜和虞與周就先後來了,緊跟著應長亭也帶著其他醫護人員過來了,其中包括謝枝雪待會兒手術的主刀醫生。
應長亭並不主攻這方面,所以一直以來雖然參與研討、負責和謝枝雪這邊直接交流,但今天的主刀還是交由更專攻的醫生大拿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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