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連因為侍奉了季閔嶼多年,所以不比那些普通的宮人,對於季閔嶼還是極為上心的。
所以見魏茗芝被帶回宮中,還內心欣喜皇帝終於動了心。
結果顏承霽今日便闖永延殿,說出這番話。
卓連腦袋一片混亂,但是其他的宮人在這時比他冷靜了一些,扶著他出去,關上了門。
不怪卓連反應這麽大。
昇朝從來就沒有男風一說,所以侍奉的人聽見了顏承霽的話都驚駭不已。
但是季閔嶼只是沉默著。
顏承霽慢慢地拉起季閔嶼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手指劃過他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窩,眼睛上的睫毛,棱角分明的下顎。
季閔嶼感覺自己尾指下的雙唇微微動著,“你可還曾記得我的容貌?”
然後便聽顏承霽笑了一聲,“只怕經過這些年,早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
聽見這句話季閔嶼心下一跳,顧不上收回手,便皺起眉來問道:“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顏承霽伸出手摸上他的側臉,“這幅殼子裡究竟是誰,我一清二楚。”
季閔嶼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怎麽會知道?
其他人可是無不以為季閔嶼只是因為那場意外,性情有所變化而已。
他顏承霽為什麽就會這麽堅定,這些年這個皇帝根本就不是當年被廢的太子。
難道真的會有那麽巧,每個世界都有這麽一個人能夠輕易看穿季閔嶼的身份,那麽清晰的分辨出來不同。
還是說這些世界裡,他們都是一個人。
季閔嶼額頭陣陣抽痛,在心底向系統發問。
之前不需要它的時候,常常在耳邊說的不停,現在要找它了,卻怎麽也不見回聲。
不過季閔嶼心裡也多少有自己的判斷了。
他閉上了眼。
“你如何發現的?”
“一日或許不足以發覺,但日日面君又如何察覺不出。”
季閔嶼想不出當他發現坐在高位上的人,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輔佐上位的那位太子的時候,是何感想。
但也明白了為什麽顏承霽會玩弄權術,成為權傾朝野的顏丞相。
季閔嶼偏頭,彎起嘴角,“那你可知道,在昇朝長大成人的那個太子也並不是我。”
顏承霽握上季閔嶼撐在床上的手,靠近了過來,“只有一個人能有膽量在那個時候走進我府中。”
他並不在乎季閔嶼從何而來,又在之前幾年去了哪兒。
他要輔佐協助的從來只有這麽一個人。
季閔嶼感覺到顏承霽的靠近,微微轉頭的時候,鼻尖都能觸碰。
他在季閔嶼耳側,壓低了聲音“如此,陛下可否答應微臣,將人安排出宮。”
季閔嶼向他側過身來,“可朕從未說過要封誰為妃為嬪。”
顏承霽隻意味深長說道:“悠悠眾口。”
說完兩人的之間的距離就此消失。
————
卓連在殿外守了一整夜,後背因為冷汗陣陣發寒。
他不明白顏承霽怎麽會生出這等心思。
但是仔細想想,即便他讓自己還有顏審一乾人等日夜監視皇帝,但也未曾做過極其出格之事。
皇帝失明後顏承霽日日往返永延殿與朝廷,刺客裡他協助陶易抓住了首領,皇帝染疾則躬親侍候連穿衣用飯都不曾落下,私藏奏折後更是直接交換官印不出府門。
在這些事中,顏承霽身上哪是真的有那亂臣賊子的影子。
可是偏偏卻對皇上——
卓連深深地歎了口氣,現在他左右不是人,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到清晨,顏審來到殿外,見到卓連,心生疑惑,“公公為何在此處?”
卓連抬起頭來,臉色有些難看,往前走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顏審連忙伸手扶住,“公公小心。”
這時門也打開了,顏審抬頭去看,就見丞相走了出來,只是身上的裝束穿戴與顏審昨日見到他的時候相同。
難道昨日一整夜,顏承霽都並未回府中?
可是顏審也並沒有聽到丞相入宮的消息啊。
沒等他細想,顏承霽低頭看了一眼卓連,“霜寒露重,公公去喚太醫來看看吧,之後好生歇上一段時間。”
卓連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奴才明白了,多謝丞相關心。”
說完顏承霽看向顏審,“皇上在殿內等你的消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顏審覺得奇怪,“公公這是出了什麽事?丞相因何事留宿的宮中?”
這卓連哪兒敢多說,別說是顏承霽,隻說為了皇上,這件事都決不能再被他人所知道,“無事,無事。皇上與丞相促膝長談,奴才猜測應該是朝廷上的事,也不好細聽。”
顏審點了點頭,只是心中卻還是存有疑惑。
“大人快進去吧。”知道顏審心思縝密,卓連擔心他在自己這兒察覺出什麽,催促著他進去。
顏審今日來,是為了魏茗芝父親的事,常款已經傳來消息,事情已經查明清楚,包括縣令醫館藥鋪掌櫃都在等候發落。
他特命人傳來消息,顏審便特來稟告皇上和魏茗芝父女二人。
就在顏審要走過身旁的時候,卓連就又攔住他說了一句話,“皇上器重大人,奴才想請您問問皇上,這魏姑娘該如何是好,是要將其留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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