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承霽望著季閔嶼的指尖, 淡淡說道:“得陛下信任, 臣不勝榮幸。”
等他走後, 季閔嶼撚了撚手指間的墨汁, 叫來了卓連, “顏審可是已經出發?”
“昨日中午便已經啟程,想來明日便能到了。”
季閔嶼接過卓連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日陛下不出去走走?”
季閔嶼搖了搖頭,“叫個能識字的來。”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唯一閑暇時候的娛樂就是聽聽書逛逛花園了。
就這麽過了幾日,仲長浮辭官之後,朝中他的官位就暫且閑置下來了。
這個位置會臨到哪個人的頭上,誰也說不準,但是很多人都猜測是顏審會被提拔起來,只是就不知道丞相會不會答應了。
那天,顏審也到了同洲道。
那時候還是凌晨,賈岩卻還沒睡,自從他聽到了自己被彈劾至京中之後,他便寢食難安,此時也正在府中左右來回得踱步,心裡亂成一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自己雖是仲長浮的門生,但他自知一向光明磊落的先生定不會與自己同流合汙,所以每每都是假借仲長浮之名,如今更沒有身份去找他幫忙了。
這些年他歲也結交了不少官員,只是這個時候卻都銷聲匿跡了。
就在他惶惶不安之時,管家匆忙地跑了過來,“老爺,外面……外面有人來說,說……”
他還沒說完,顏審便從外面手握聖旨走了進來,他看向賈岩,“顏審奉皇上之命,特來調查賈岩貪汙受賄,謀害人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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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顏審便向季閔嶼遞來了折子。
從他到了同洲道,便開始著手調查,聽聞當地民眾所講賈岩的種種惡行,夜不能寐,每日幾乎隻睡兩個時辰,其余時間便將全部精力放在賈岩一案。
“人證物證均已搜查完畢,鐵證如山賈岩罪當處斬。只是在最後一日,賈岩從同洲道攜贓款出逃,目前不知去向,臣目前正全力追捕中。”
顏承霽合上折子,看向季閔嶼,“皇上覺得顏審能否追得上賈岩?”
要是其他人去辦這件事,可能懸,古代這種你那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實在很難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人。
但是顏審的話,季閔嶼覺得他還是有能力的。
再加上只不過一天,賈岩這個愚蠢東西出逃的時候帶著了全部身價,是在太過引人注目,肯定會留下蹤跡,估計走不了太遠。
季閔嶼相信不用幾天,就能收到捷報了。
剛要張口,季閔嶼突然感覺頭痛了起來。
顏承霽見了,偏頭向卓連命令道:“讓太醫過來。”
季閔嶼眉頭緊蹙,正揉著頭,卻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抬了起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顏承霽。
顏承霽伸出拇指碰了碰他的太陽穴,冰冷的手指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季閔嶼躲了過去,嘴邊帶上了一絲冷笑。
“真是好大的膽子。”
之前最少還會說一句恕臣無禮,如今真的是連規矩都不管不問了。
顏承霽卻不以為然,收回了手“微臣不敢,只是關心陛下龍體心切。”
不多時,太醫便急忙地趕來。
季閔嶼伸出手給太醫,轉頭對顏承霽說道:“丞相可以先離開去上早朝了。”
“還是皇上身體重要,只是一日不上朝也無大礙。”說完他便讓卓連去通知眾臣今日取消朝會。
卓連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還是出聲勸說道:“皇上,丞相的話言之有理啊。”
季閔嶼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就連跪在地上專心把脈的太醫都額頭都忍不住流下幾滴汗來。
片刻之後,他卻忽然一笑,“既然丞相如此心系朕的安危,那今日丞相便在朕身邊伺候吧,卓連,今日顏丞相替你,你可以休息一日了。”
卓連大驚失色,“陛下,奴才,奴才伺候您伺候慣了,一停下就渾身難受,還是讓奴才伺候皇上吧。”
顏承霽卻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雙瞳直視季閔嶼,“臣遵旨。”
卓連走出永延殿後,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暗暗歎氣,卻不敢多說什麽
沒過多久,太醫把完了脈,說只是憂心過多所至,還有一些肝脾失調,所以開了一個方子,給季閔嶼調理。
卓連一走,顏承霽就接管了照顧季閔嶼的事務。
這個時候正好是用膳的時間,小廝呈膳過來的時候,看見站在季閔嶼身旁伺候的是顏承霽,差點嚇得手中的盤子都要掉落。
穩穩站好之後,他便看見顏承霽朝這裡瞥了一眼,忙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所有的膳食都在桌上擺完之後,顏承霽拿起銀筷,“臣為陛下布菜”
銀筷與玉碗偶爾相撞,聲音清脆悅耳,季閔嶼坐在桌前一直並未言語。
等顏承霽一一為他布菜完,他搖了搖頭,“今日朕沒有胃口,都撤了吧。”
外面站著的小廝,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手中還拿著銀筷的顏承霽,一時間不敢有什麽動作。
季閔嶼也不管他們敢不敢,便自己直接起身,準備往裡屋走去。
顏承霽卻側身攔住了他的去路,饒是這樣,說的話還是恭敬不已,“陛下。”
“怎麽?”季閔嶼感覺他就站在離自己只有咫尺的地方,就連他身上衣服熏衣後的香氣都聞的很清楚,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有些熟悉,“丞相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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