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沙發上坐著的其中一個年輕人聽見聲音看了過來,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正是前幾日才見過的龔明昱。
另一個也就是他父親了吧。
見他們來了,龔志威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笑容問候道:“三爺,近來可好啊。”
牧澤城嘴角微勾,但是眼裡倒是沒多少笑意,“拖您的福。”
“哎喲,您這麽說可折煞我了。”龔志威看向旁邊已經坐下的韓揚,“這就是韓總吧。真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
韓揚手背撐著半邊的臉頰,笑了一聲,“自然是比不上您的兒子的。”
這個時候助理將新燒的茶放在桌上,韓揚抬起手就拿起了茶壺就要給旁邊坐著的牧澤城倒茶。
牧澤城抬手想要接過韓揚手上的茶壺,卻被他避了一下。
清香四溢的茶水倒入杯中,牧澤城笑著劃過杯沿,“你以前可不愛乾這些事。”
韓揚是小輩,當然會被父親教育著給長輩端茶倒水,但是他性子倔,也是慣著長大的,當然不會乖乖聽話。
“那是,從來都是別人給我倒茶的份。”韓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的嘗了一口。
茶香很濃,但是不苦。
牧澤城垂下眼望著茶杯,低笑了一聲,“那我很幸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是忘記了在場的還有兩個人。
龔志威的臉上也出現了幾絲尷尬,大概也是知道了那天在會場發生的事,所以對於這次被喊來見一面心裡也明白牧澤城是想讓他幹什麽,“韓總,那天的事吧,就是個誤會,我們家明昱這小子就是愛聽人攛掇,他沒腦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那倒不至於,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前輩,我受不起。”
龔志威笑了笑,“嚴重了,闖下禍總要付出代價的。這個道理我還能不懂嗎?”
想龔志威一個白手起家,創造了國內首屈一指的谘詢公司,到今年都已經退休的人了,還要出面收拾兒子的爛攤子,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也是挺不容易的。
但是要說起來,還是龔明昱他意氣用事造成的後果。一個成年人,都已經接手家裡的公司,還是改不掉身上的一些毛病注定是要吃點虧長點記性的。
韓揚一邊喝著茶,一邊讓龔志威坐了下去,“您也不必這樣,我是狐假虎威,借著有人給我撐腰罷了。總歸我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的,不用勞煩您了,你說是不是,龔總?”
說著他抬起頭來,眼帶笑意地看向了龔明昱。雖然不怎麽在意,但給個教訓總比這些人次次來找麻煩要好些。
龔明昱乾巴巴的咳了咳,低下了頭,“那天是我不對,當眾出口傷人借機嘲諷,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雖然不是說有多麽真誠,但是也不是心不甘情不願。
這次他也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了。
韓揚又問他,“這次的事是周運給你出的主意吧。”
龔明昱驚訝的抬起頭,心裡還在想韓揚怎麽知道,“確實是。”
確實是周運給他說的,說韓揚無權無勢,搶了他的風頭,不給韓揚一個下馬威找不回面子什麽的。
韓揚靠在了椅背上,冷哼一聲,“到了國外也不安寧。”
牧澤城喝了一口茶,“是不長記性。”
龔明昱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原來周運和韓揚老早就認識,兩人還有恩怨,周運就是把他當刀子使唄。那場商會過後他一直在調查韓揚的身份,才知道他在國外的厲害,當然也知道了他和牧澤城的關系,倒是沒想到周運和韓揚是什麽關系。
心裡問候了周運的八輩祖宗,龔明昱心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茶喝完了,這頁也算是翻過去了。無論是他和龔明昱,還是和牧澤城。
之前也說過,他對牧澤城的感情很複雜。積極消極的全都揉在了一起,讓他覺得頭疼。
可是即便近十年沒見的陌生感也不能將他和牧澤城的所有過往就那麽一筆勾銷了。
當時避開他一方面是為了夢裡的那些來來往往,另一方面其實也是不想和他走上刀刃相向的地步。
而就在剛才,這個從來不會也沒有必要向別人低頭的男人,向他示了弱。
在十幾歲的時候,韓揚記得他說過牧叔和他的父親都一樣重要,現在看來,其實沒有什麽變化。
龔家兩人離開了這裡,韓揚也該走了。
他站起身來,牧澤城也隨他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外。
——
“唉唉,你有沒有發現顧秘書最近心情很好的樣子?”
“有嗎?我感覺和平常一樣啊冷淡淡的,跟冰塊一樣。不過今天我看見頭髮短了一點,倒是更利落了。”
“哪兒有!神情一點都不一樣了,偶爾還帶著笑呢。你跟他說過話送文件的時候沒發覺嗎?”
“嘶——你說的也有道理,想一想還真是這樣。難道是談戀愛了?”
“那我真想不到他對象該是什麽樣的女人。”
公司午間當然少不了聊天八卦,最近顧嶼是有些變化
旁邊接水的楊梓雅聽見了內心冷笑了一聲。
哪兒是女人啊,是你們的頂頭上司,說出來嚇死你們。
不過她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不光是工作保的住保不住的問題,顧嶼看起來兢兢業業像個被設定程序的機器人,但是那天在滑雪場他站在自己上面說的話,就說明他不是個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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