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話讓周圍的人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小金三人更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明橋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膽子大的人,也不會罵人,但他好不容易鼓足了一口氣,就必須繼續說下去,起碼能給兩人贏一個逃跑的機會:“看你們這打扮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孩子,想想你爹媽,要麽是給人打工要麽種地,一塊錢一塊錢攢下來把你們養大,小時候不念書,長大了來賭博,我要是你爹,今天站在這兒高低給你幾個巴掌。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像個正常人嗎?對得起你爹媽養你這麽多年嗎?還有臉站在這兒罵別人。”
他故作鎮定地緩了口氣,把時辛從座位上拉起來,壓低聲音說道:“看來他們是不打算給錢了,我數一二三咱們就跑,別回頭。”
時辛還在懵圈狀態,都沒來得及點頭,就聽見明橋喊了一聲“三!”之後轉頭就衝了出去。
他看著那道帶著風的身影,是在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麽,乾脆也跟著他一起跑。
那頭的小金三人勉強從明橋的說教中緩衝出來,明橋他們跑出去十幾米了才想起來追人。
明橋眼睛裡只剩下了來的時候那扇鐵門,他拚了全身的力氣跑過去,一拉門傻眼了。
門後沒有記憶中的通道,只有一堵塗滿了紅色油漆的牆。
油漆甚至沒有乾透,粘膩地順著牆面緩慢流下去,在牆根聚集了一灘血紅。
他心道一聲完蛋,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後一步趕過來的時辛看見這個場景也僵在了原地。
雖然兩人早已習慣了沒有出路,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沒出路的問題了。他們後面堵著一群想“給他們教訓”的賭徒,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
“別跑了。”明橋拉住想再次衝出去的時辛:“跑不出去,節省點體力。”
他們停下之後,追著跑過來的小金一幫人也停了。
明橋無奈地歎出一口氣,轉身面對他們。他想和這些人談判,贏來的錢可以不要,但搭上命就不值當了。
可明橋沒想到,小金一群人和剛才已經完全不同了。
和餐廳三樓見過的那些怪物一樣,他們眼神空洞瞳孔渙散,皮膚也從正常的黃裡透紅慢慢泛起青綠色,行動略微有些笨拙,正一步步向兩人包圍過來。
明橋透過人群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
賭場裡的其他人也變成了這樣,無一例外,包括大高個。
這個變化讓明橋措不及防,他腦子裡所有的規劃都泡了湯,想起在餐廳被一群怪物折騰的場景,他的腿都直抽抽。
站在最前面的小金緩慢地抬起整個手臂,宛如柱子一樣立在人群周圍,下一秒,那根手臂直直落下,堪堪懸停在明橋眼前:“他們違反賭場規則,把他們抓起來!”
周圍的怪物齊聲附和:“抓起來!抓起來!”
明橋快被一陣接一陣的聲浪吵聾了,但他腦子還算清楚。他和時辛一定是又做了什麽違反了規則,導致觸發了“人變怪物”這個詭異事件。但這件事裡他唯一弄不明白的地方,是“賭場規則”標示在了哪裡。
在餐廳,不管是餐廳的規則、迷宮的規則,或者後來到了操場上看到的操場的規則,都能算是很鮮明地標示出來,告訴他們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但在這個賭場,明橋能確定他沒有見過任何地方張貼了類似的告示。
上一次見到場所的規則是在操場的公示欄,那張便簽大的紙上,寫了七條關於操場的告示。他記得那張紙的三條邊都很光滑,唯獨一條略微毛糙,當時他猜測是有人把紙從中間撕開了。現在看來,如果其他地方都沒有的話,被撕走的另一半紙上一定寫有這個賭場的規則。
但這半張紙被誰撕走了,又去了哪,卻無從得知。
可以說,除非他們能找到被撕走的那半張紙,否則違反賭場規則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明橋和時辛被幾個人扭住了胳膊,上半身完全動彈不得,只能跟著他們的力度往前走。
這裡沒有餐廳三樓的彎彎繞繞,幾人推攘著明橋二人直直穿過賭場,然後往右拐進一個過道。
過道裡每隔兩米就會有一個半掛的布簾子,上面有著一團一團黃黑色的汙斑,肮髒得讓人難以忍受。兩個布簾子中間會有一盞吊下來的白熾燈,上面也蒙著一層灰,導致燈光昏暗。
他們穿過了五個簾子,明橋才看見一個24存行李箱大小的門。這個門通體瑩白,被嵌在牆上,離地面約一米的距離,門的正上方掛著一串佛珠,顆顆油光發亮,顯然已經包漿。
“推進去!推進去!”周圍的人又開始大喊。
明橋甚至很自覺地彎腰邁步跨進去,接著時辛也被推了進來。兩人堪堪站定,身後的小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
“安靜了。”時辛揉了揉耳朵。
“嗯。”明橋靠著牆壁坐下,環顧了一圈周圍。
這裡最吸引人的莫過於他們右側牆壁上大大的“南”字,結合整個房間是一個豎起來的長方體,牆壁都是瑩白色,摸上去涼絲絲的,不難猜出,他們被關進了一顆麻將裡。
比起之前當小矮人的時候,這麻將也就正常的一間教室那麽大。
“懲罰就是把我們關在一顆麻將裡?”時辛挨著明橋坐下來:“也不算很嚴重。”
明橋無力地搖頭:“可如果我們一直逃不出去,這裡的氧氣會逐漸減少,我們也好久沒吃沒喝,總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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