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眼前畫面不再搖晃,明橋才被放下來。
這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屋子,隨著他們開門的動作,許多灰塵揚起,灑落在空氣中,明橋被嗆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他偏頭換了口氣,才眨著眼睛看向這間屋子。
牆上沒有窗戶,而且整間屋子也只有角落裡堆放了一些破舊的鍋碗瓢盆。
“把他推進去。”老頭說。
明橋被很強的力道猛推一下,踉蹌幾步才站穩。他手腳終於得以解放,第一時間趕緊扯出了塞在嘴裡的抹布。
這股洗鍋水的騷味本來就讓他直犯惡心,現在一朝得以解脫,終於吐了個痛快。
那些人把他推進來就趕緊鎖上了門,生怕他乘機跑出去。
明橋本來也就沒那麽多想法,被關在這兒反而能讓他離那群亂七八糟的人遠點,便於他自己安靜地思考。
從那老頭的反應來看,他確實變成了食堂的員工,這和上午變成學生時,在辦公室門口遇上老蔣時老蔣的表現是一樣的。
接下來就是怎麽脫離這個身份。明橋對這方面不太熟,如果是學校聘用的在編教職工,辭職大概率是要向校領導和教育局提出申請,但一中食堂是學校外包給社會企業的,員工歸這家餐飲公司管。他現在被困在學校,沒辦法聯系外面,也就沒法辭職改變身份。
明橋又閉著眼想了想。
但是他從老師變成學生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只是因為一個小差錯而導致了身份的轉變。同樣,他從學生身份變成員工也不過是穿了員工的衣服。這樣看來轉變身份並不需要常識理解的流程,只需要做對應的行為,或者遵守對應的規則。
如果真是這樣,他只要等待下一個機會,做老師該做的事,遵守老師該遵守的規則,就能變回去。
這些問題想清楚後,就剩下了兩件事:找到被困在這裡的學生,以及從這裡逃出去。
明橋經歷這麽多事,體力消耗了太多,他必須歇一歇恢復精力,才能繼續解決當下的問題和困境。他靠著牆慢慢坐下,借著門縫處投進來的一絲絲光線打量這裡。
盡管再看一遍,牆面和地面也依舊是光禿禿的。但他總覺得應該有什麽突破口。
老頭一說懲罰,其他人都異常興奮,他們在高興什麽。還有,他們綁著自己來這兒的一路上,似乎非常堅定且熟悉,這就意味著他們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他們以前或許也綁著其他倒霉蛋來過這兒。
既然有人來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明橋欣喜了一瞬,撐著地面站起來,手慢慢地在牆面上來回摸索。
雖然那細微的光線照不到這些地方,但手可以摸到,他要檢查是否有人在牆面上刻字。
等摸到門口時,明橋感到手指下的地方凹進去一小塊。
他立馬順著那些凹陷摸下去,仔細感受變化,確定是刻下的漢字後,再把它全部拚起來。
【救命】
明橋又確認了好幾遍,也都是兩個字,救命。
有人曾經在這裡求救。明橋手指抵住那兩個字,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在這間屋子裡刻救命可以說毫無意義,既不能給自己心理安慰,又不能把這種信息傳遞給外面的人。除了給後來者帶來無窮的心理壓力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他的情緒持續低落,最後摸到堆放雜物的那個牆角,也沒有再發現其他的刻字。他有些支撐不住,摔坐在地上。但這個動作恰巧碰掉蓋在表面的一個鐵鍋,其他一些東西由於力的突然改變也都像多米諾一樣倒塌,露出最裡面的東西。
一隻只剩下骨架的手。
明橋被猛得嚇了一跳,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只能坐著動彈不得。
他自打進來就一直鼓著口氣,想著活著帶其他人出去。
但這隻手骨架把他的幻想擊了個粉碎。
明橋咽了兩口唾沫,把臉埋在手掌中間。
不能自己給自己泄氣。
至少他現在還活著,就有希望。
他喘著粗氣再次睜開眼,看見了那隻手旁邊的一張小紙條。
那張小紙條和骨頭的白色完全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
明橋手打著顫,把那張紙條拾起來,拿到有光的地方看。
上面有褐紅色的筆跡,畫了十三個正字。
張婉喬右手拉著王打打,左手攥著剛發現的一張字條,繼續在迷宮裡走著。
他們已經在這裡面繞了一個小時,也沒繞出所以然來。最開始剛上二樓就發現迷宮的他們根本沒打算往裡走,但喊人喊了半天也沒動靜,再想上下樓發現樓梯已經被實心的牆堵死了。
走出迷宮或許會有一線生機,於是兩人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進去。他們在這個迷宮裡隻發現了一個手電筒和一張紙條,紙條上有六十五個毫無規律的黑點。
王打打走的有些累了,他腳步慢下來,撤著腳嘟囔:“老師,我們歇一歇再走吧。”
“你累了嗎?”張婉喬問他。
王打打點點頭。
張婉喬勸慰道:“但是你也看到樓梯口那張告示了,一旦進入迷宮就不能停。”
“那,那我們走慢一點。”王打打有些委屈:“老師,我上你的課都沒感覺這麽累。”
張婉喬輕輕拍了拍王打打的後背:“走不動那老師背你,我們不要在這裡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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