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旁邊照看那些昏迷同學的曹海博聽到這兒不禁脖子發涼,他看著這些倒地同學脖子上的紅痕,又看了看江宿:“吊死鬼?”
“嗯。”江宿說:“我們被淘汰後有短暫的昏迷時間,一睜眼就從圖書館到了一條小船上,所有人都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吊在半空,只有腳尖能勉強著地。”江宿說到這兒眼神開始猙獰恐怖,他緩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個子高,被吊了半天也沒出什麽大事,就先把自己解了下來,可是我一回頭,就看見背後有一個披散頭髮穿著白衣服的‘鬼’,他趴在我背上,沒重量,但就好像跟我黏在了一起,甩都甩不掉。”
曹海博咽了口唾沫,趕緊跑到明橋旁邊緊挨著他蹲下。
明橋拍拍兩人的手背,無聲安慰著。
江宿也從恐懼中回神,避開其中一些他不願意回想的細節,直接道:“後來就是我想辦法把他們從那些繩子上救了下來,然後我再眨眼,就到了那條海盜船上,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你突然回來應該是我們這裡斷開了連接燈光的電源。”明橋想起了什麽:“你剛才說還有其他人在那。”
“是。”江宿說:“我們那一批淘汰的人很多,分了三條船,我只能先把我所在的這條船上的人救下來。”
“明老師,我們要去救人嗎?”曹海博在一旁問道。
“不。”明橋和江宿同時說。
江宿說道:“現在我們對支線遊戲還只是一知半解,闖進去救人太冒險了。”
“確實,”明橋說:“我們連遊樂場都沒搞清楚,更不要說其他支線,現在還是得先從這個遊樂場入手。不到兩個小時,這裡就會完全斷電,所以得在這段時間內盡可能多的搜索信息,再去完成圖書館的支線任務以及救人的事。”
江宿的到來給明橋提供了不少思路,他開始觀察外面的遊樂設備,結合之前江宿說的,他發現了一個共同點。所有的設備都是封閉座位,哪怕旋轉木馬,也都是杯型的座椅。
他之前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看來越發詭異。
這種座位會給玩家一種包裹感,但也更透露出一種束縛的意味。
這個遊戲想困住學生?
困住他們能幹什麽?
或者換句話說,學生什麽時候會被困住?
明橋眼眸微動。
一種是上課,一種是考試。
“江宿,你覺得,這個遊戲是想教會你什麽東西,還是想考察你什麽東西?”
江宿原本跟著曹海博照看那些昏迷的同學,聞言猛地抬頭看著他。
明橋靜靜地跟他對視。
“是考試。”江宿說。
明橋也隱約有這種感覺。
在餐廳和操場副本中,他所遭遇的那些事,基本都偏向於考察他有沒有逃脫的本事,而不是激發他的某些技能。
他對考試這種東西並不敏感,但對江宿,這種時常被考試折磨的學生來說感覺應該更強烈。
而現在江宿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如果整個遊戲的宗旨是考試,那逃脫的條件是及格,還是滿分?考試內容是什麽?評分標準是什麽?最後的判卷人又是誰?
回到明橋很早就在想的一個問題。
規則的制定是為了什麽?
“江宿,你有沒有讀過學生手冊?”
“讀過。”江宿表情凝重:“我本來沒想讀,因為6月2號學生手冊發下來的那天,學生會在組織讀書活動,我作為主席忙不過來,但是後來一個老頭直接闖進圖書館,要求我們全部停下手頭工作,就在原地讀學生手冊,讀完才能乾活。”
明橋聽完皺了皺眉:“我有兩個問題問你。一,你讀完學生手冊後第一反應是什麽?那個老頭是誰?”
“讀完第一反應……很麻煩,約束很多,而且其中有些條例很刻板,過於嚴格。”江宿想了想,說道:“至於第二個問題,我也不知道那老頭是誰,我以前沒在學校裡見過他,但是聽別人說,那老頭是新來的校長。”
“他是不是看上去六七十歲,身高大約在一米七,消瘦的身材,頭髮有點泛白,戴著眼鏡?”明橋聲音有些顫抖。
“是。”江宿給出肯定答案。
“是孫歸平。”明橋喃喃道。
他永遠都能記得孫歸平的樣子,他還給孫歸平拔過白頭髮,幫他買過襯衫。
孫歸平是新校長,學校這些怪事也都是新校長來了之後才發生的。
真相呼之欲出,可明橋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有點承受不住,他抗拒接受事實。
他根本沒辦法把孫歸平那個和藹親近的老頭跟“它”聯系在一起。
明橋頭疼的要炸了。
“明老師。”時辛很淡很柔的聲音在小小的房間響起。
江宿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又進入了什麽奇怪的遊戲。好在曹海博在旁邊解釋了半天,江宿才安下心來。
“時辛,是他。”明橋崩潰到雙手捂著臉,他眼前一直在重複浮現那些死去的學生,還有漫天的血,即使那些學生甚至連臉都看不清,可帶來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卻一點不少。
“明老師,如果‘它’真的是你的那位老師,那麽這所學校裡最熟悉他的人就是你,你得撐起來,不然我們都得死。”
“是他……”明橋深深地呼吸,他揉著眼睛,緩緩說道:“江宿給我補充了一些細節條件,我結合之前的東西,大概有了一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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