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橋看看跳水台,又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一操場的酸水,最後說道:“張老師,組織學生,全部上跳水台。秦學。”
“老師。”聽到明橋叫他,秦學趕緊湊過來。
“從地下室裡拿出來的繩子還在嗎?”
“在。”秦學跑回剛才自己站的地方,從腳下把那一大團、拎起來快有他人高的麻繩抱過來。
“你先找個人和你一起把繩子抱上去,然後找個牢靠的位置把一頭綁好。”
“好的,知道。”秦學緊跟著張婉喬她們上了跳水台。
最後下面只剩下了明橋和時辛。
“你要架橋?”時辛問他。
“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而且‘它’也隻給我們留下了這一個辦法。”明橋指著跳水台,然後慢慢將手指移到操場的鐵門:“從這兒,到那邊,少說有一百六七十米遠,如果要一個個跳過去,風險大,不可控因素多,所以必須優先讓一個人帶著系好的繩子過去,架起一座繩索橋。”
“可是誰能跳過去?”時辛仰頭看著跳水台上病怏怏的一群人,又看看明橋滿身的血:“要不我來?”
“你腿還沒好。”明橋搖頭:“這個人必須是一個彈跳能力不錯,有足夠力氣而且膽大的。”
時辛和明橋不約而同想到一個人。
“王打打這孩子,可以是可以。”明橋抿了抿嘴唇,糾結到:“可我只是猜他可以,畢竟平時他表現出來是挺膽大的,什麽都不怕。”
時辛明白明橋的顧慮:“但是萬一他不行,死亡率是百分之百,就算有繩子,我們也不一定能拉的住他。要不要賭這一把?”
“我不知道。”明橋看著跟在秦學旁邊問東問西的王打打,閉了閉眼睛:“要不還讓秦學去?”
“他也挺久沒休息了,”時辛悄悄說:“看著精神,實際上又在維持人設了,估計不行。”
明橋歎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朝跳水台上喊了一聲:“王打打,你下來。”
王打打跟個皮猴一樣,聽見明橋叫他一溜煙就躥下來了。
“你彈跳力怎麽樣?”明橋問道。
王打打嘿嘿一笑,直接原地蹦起來,明橋估計了一下,算上跳水板的彈力,應該還可以。
“覺得累嗎?這段時間有沒有休息好?”明橋又問。
王打打朝他做了個鼓起肱二頭肌的動作:“跟著張老師這段時間,我養的可好了。”他臉上的興奮一點都藏不住,期待地問明橋:“老師,是不是有什麽任務要交代給我?”
“嗯。”明橋說:“需要你帶著繩子,從跳水板上起跳,最後落在操場的鐵大門上,把繩子另一頭綁好,給所有人搭起一座橋。”
這一聽就是個拯救世界的光榮任務。王打打聽完眼睛都亮了。自從進了操場,他不是吃就是睡,要麽發呆,一聽有事,恨不能第一個衝上去。幸虧明橋這個總司令想起他來了,看來自己還是很行的。
王打打兩個腳後跟一靠,朝明橋敬了個禮:“yes sir!保證完成任務。”
明橋看他這副模樣又有點後悔,於是嚴肅道:“這可不是玩的,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掉進去,到時候你連個屍體都沒有。”
“我知道。”王打打收斂起玩樂的表情,難得正色起來:“老師,秦學可以跟著你歷經凶險,那我也可以,既然你選擇了我,肯定有能選擇我的理由,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明橋又盯著他看了一會,終於點了下頭。
三人一起上到跳水台,明橋才意識到這裡有多高。
十米高也大概就三層樓,平時讓他站在三樓從窗戶往下看他倒是敢,現在站在這兒沒什麽屏障,總覺得腳底生涼。
“明老師,往裡站吧。”時辛坐在一旁,捋著繩子以防打結,看見明橋站在邊上就小聲提醒他。
“好高。”明橋頭頂湧上一股眩暈感,他緩慢地蹲在時辛旁邊,腿軟才稍微有點緩解。他看著時辛手上的動作,注意力慢慢就從繩子上移到了時辛的手上。
時辛指頭修長,彎折的關節有一種凌厲的美感,加上他手上動作不停,起伏的肌肉和突起的血管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荷爾蒙。
“明老師。”
“嗯。”
時辛笑了笑,朝明橋說:“這繩子我估計過了,差不多兩百來米,湊合可以。”
明橋“嗯”了一聲,看向邊上正拉胳膊拉腿的王打打:“我還是覺得這小子不靠譜,平時上課玩就算了,現在可千萬不敢再玩下去。”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時辛招呼王打打過來,然後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他腰上:“到跳水板上之後先試試,等確定好了再往前跳。”時辛也沒心思給他講什麽水平速度自由落體亂七八糟的了,只是細心地囑咐:“盡量讓身體往前,用點力。”
“我懂我懂。”王打打看看時辛,又看看明橋,突然朝他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們兩現在說話越來越像了。”
明橋走過去給他檢查了一下腰上的繩子,又系緊了點:“少操心有的沒的,準備好就去吧。”
“好嘞。”王打打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慢慢站到了跳台旁邊的跳板上,他朝著人們招手,臉上笑容不減。
也許是年輕孩子無知無畏,他踩上踏板的腳步穩健,哪怕已經開始輕微地上下晃動,王打打也沒有一絲遲疑,他眼神堅定地站在跳水板最前端,與跳台上的一群人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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