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的真名?
看來這次是真的下血本把他查了一遍。
“藺隋,”顧碎洲面無表情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你可以不把我爸媽當親人,我不可以。我爸媽死的不明不白,你可以若無其事給沈家乾活,我不可以。你做人可以沒有良心,我不可以。懂了嗎?”
藺隋臉色慘白:“顧碎洲,我都是為了你好。別再查了,哥求你了,行嗎?”
顧碎洲靜靜看著他,沒說話,卻已經無聲給出了答覆。
藺隋聲音尖銳起來:“你玩不過沈家的!你真以為沈家沒落了?沈老搞死你一個要不要太簡單!顧碎洲你知道這些年我廢了多大的勁才保住你嗎?”
“我知道。”顧碎洲起身,一雙剔透的眼眸不含一絲感情,“所以之前我沒有懷疑過你別的,甚至你霸佔屬於我的遺產,我也暫時不跟你計較。”
“但現在你的手伸得越來越長了,很難讓我再相信你也是當年的受害者。”
“之前忍你,是因為顧忌爸媽和那些遺產,現在不用了,一周後,你就會收到法院的傳訊,把遺產正式進行公證審核階段,交由法院暫存。”
“等到年底,這筆錢就會順利轉交到我手裡。”
顧碎洲廢了很大勁兒,才托關系把自己身份證上的年齡改大了一歲。
他年底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法律意義上就能成年了。
沈非秩聽完,難得沒立刻發表意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他不說話,顧碎洲就摸不透他的底,小心問道:“哥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功不夠多?”
“不。”沈非秩出聲了,“我在想,藺隋到底是護著你,還是要害你。”
“會不會是拿了沈家的錢,幫沈家打掩護?”
“不好說。”沈非秩說,“不過至少可以確定,我們看到的文件是真的,沈家確實沒在藥的原材料上做手腳。”
沈非秩說正事兒的時候話才會多起來,現在一口氣說這麽多……
顧碎洲磨了磨小虎牙。
是原諒他了嗎?
沈非秩看他:“你和藺隋到底什麽關系?”
藺隋天天太讓人鬧心,這次就算顧碎洲不說,他也打算自己去查了。
好在顧碎洲現在對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藺隋是我爸媽在孤兒院碰見的孩子。”
“我爸媽見到他的時候,他才六歲,那時候對醫藥這些東西就很敏感。沈哥你知道的,我爸媽就是研究這些,愛才心切,就直接收養到身邊了。”
“他十歲的時候,我出生了。從小他就不喜歡我,覺得我分走了爸媽的愛,對我比對他好,處處針對我。不過我也從小就不喜歡他。”
顧碎洲兩手一攤:“我爸媽以前對他那麽好,他後來明知道他們的死和沈家有關,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接受沈家的資助,給沈家辦事。你說我倆關系能好嗎?”
沈非秩“嗯”了聲,讓機械爪給他也倒了杯可可:“那你的名字?”
“這個啊……”顧碎洲忽然自諷地彎了彎嘴角,“我媽媽自殺前一周,問我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完成的願望。”
“我說我不想跟藺隋是一家人了。”
“我媽就給我改了姓,然後把藺隋的戶口移了出去。”
“至於為什麽不是給他改姓,這個得怪我爸,他說總歸是自己收養的,要善始善終。”
顧碎洲翻了個身,背對著沈非秩蜷縮起來,聲音悶悶的。
“沈哥,你說我當時願望要說希望他們跟我一起去旅遊或者別的什麽,他們會不會就不……”
“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沈非秩語調平平,“導致他們死亡的主要並不是自身的精神狀態,而來自外界,這種情況下,你的回答並無意義。”
顧碎洲安靜片刻,忽然笑了聲。
“沈非秩你這人……真是一點也不溫柔。”
他也是糊塗了,竟然企圖用裝可憐騙某人的心軟。
不過也並非沒有意外之喜,沈非秩的話雖然沒啥情緒溫度,但他就是很喜歡很喜歡,比以前聽過的所有安慰都喜歡。
他笑盈盈地翻回來:“哥,你也懷疑我爸媽的死,和藺隋有關系吧?”
“可能吧。”沈非秩沒給出確切的回答,只是站起身往臥室走,“我知道了。睡覺吧。”
顧碎洲“哎喲”一聲,連滾帶爬跳起來跟上:“哥你這是原諒我了?”
沈非秩不吭聲。
顧碎洲寸步不離綴在他身後:“哥雖然你不追問,但我還是要說!那天把你迷暈屬實無奈之舉,徐盅來接我,沒帶面罩,他……臉毀容了,不想讓別人看到長相。盅叔是我爸媽的人,我對他非常尊敬,不想他傷心。”
說完這段,顧碎洲在心裡默默給徐盅道了聲歉。
對不起叔,辛苦您頂鍋蓋了!
沈非秩停下腳步,兀然轉身。
顧碎洲猝不及防和他對視。
沈非秩心中感慨了一下。
短短三四個月,這小子演技就長進這麽多,眼神都看不出真假虛偽了。
他忽然打岔話題:“去給我鋪床,鋪完……再考慮原不原諒。”
“好嘞!”
顧碎洲耳朵一豎,得令後立馬屁顛屁顛跑進去鋪床。
沈非秩就站在他身後,漆黑的墨眸靜靜看著他。
床單的四個角都有小繩,需要綁帶床腳,為了固定住床單不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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