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也沒有應急醫藥箱,他乾脆從襯衫下擺撕下一條,洗乾淨了給對方腦袋包上。
顧碎洲躺在床上,從下而上看著他的臉:“哥,你這張臉我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真是人間一絕。能配上你的只有我了吧?”
沈非秩:“……”
他涼颼颼道:“以前說不準,以後可能你也配不上了。”
顧碎洲大驚:“為什麽?!”
沈非秩說:“萬一你因為這道疤毀容了呢。”
顧碎洲:“。”
他嘴唇抖了抖:“不、不會吧?”
沈非秩“呵”了一聲:“誰知道呢。”
現在外面天太黑,兩人出去也沒地方住,乾脆在這過一夜再走。
而顧碎洲因為他這一句話,翻來覆去好半天都沒睡著。
看著一旁安靜算W.N配方數據模擬VR的沈非秩,他不由得出聲騷擾:“沈哥,你不困嗎?”
“你要困了就先睡,別管我。”沈非秩以前也經常熬夜,這一兩天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屋裡床就一張,他總不能和顧碎洲睡一起。
顧碎洲好像看出了他的膈應,努了努嘴,主動站起來給他讓出空:“沈哥你睡吧,我出去轉一圈。”
沈非秩停下了虛擬實驗,意外地側了側頭:“不困?”
“睡不著。”顧碎洲聲音幽怨,“擔心毀容。”
沈非秩勾了勾唇。
他看著顧碎洲真就翻窗戶溜走了,也不再客氣,走到床邊也沒換衣服,直接躺了下來。
其實他能感覺到,自從易感期開始,自己的身體就在緩慢持續弱化,原因暫且還不知道,他得等W.N的事落定後再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距離出發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短暫睡那麽一二個小時恢復體力,確實比熬夜強。
……
另一邊,獨自出走的顧碎洲離開五分鍾就後悔了。
為什麽。
這麽黑?!
藍星晚上的天空是漂亮的玫瑰色,這裡為什麽烏漆嘛黑連顆星星都沒有?!
顧碎洲縮了縮脖子。
不怕不怕,都是心理作用。
他不停地默念聯盟公民基本準則,企圖驅散那股不爭氣的怯意。
可命運像是跟他作對一樣,還沒念叨兩遍,旁邊草垛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碎洲忽的停下腳步。
緊接著,一道冒著綠光的眼睛從草垛浮現出來。
顧碎洲瞬間花容失色,想都沒想就握住胸口掛著的半截木雕。
我操!!沈哥!!有鬼啊!!
他磕磕絆絆轉身,撒開腿就往回跑!
完全沒注意到,後面草垛裡走出來的其實是一隻小幼貓。
顧碎洲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
動作無比流暢地跨過數十個岩石,以一個帥氣優雅的弧度翻過窗戶,重新回到了房間。
屋內那人已經睡著了。
顧碎洲一下子屏住呼吸,調節心跳,輕聲喘著氣,小心翼翼走過去。
沈非秩睡姿還是那麽規整,一動不動,隻佔據了半邊床。
他小心翼翼坐在另一邊,生怕把人驚醒。
顧碎洲也跟著徐盅學過不少身法,隱藏氣息降低存在感這門功夫還說得過去。
當然,也得益於這床不軟,硬邦邦的,不會有一坐就凹陷的體驗。
沈哥啊沈哥,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在心裡說道:我是真害怕,就貼貼,絕不得寸進尺!
顧碎洲心裡道完歉就沒負擔了,做賊似的慢吞吞躺在床上。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立起來,學小人走路,一下下走到沈非秩身邊,膽戰心驚勾住對方的小拇指。
沈非秩在手被涼意觸碰的瞬間就醒了。
他知道這是誰,熟悉而大膽的行為也就那一個人能做出來。
他無語地偏過頭,睜開眼睛。
某個小混帳眼睛閉得很安詳,睡姿毫無防備,看起來跟待宰的兔子似的。
不過也就僅僅是看上去罷了。
這崽子鬧起來,巨型安哥拉兔都比不上他。
沈非秩抽了抽手。
結果拉著他小拇指的那根指頭忽然用力,指頭的主人擰了下眉。
沈非秩頓了頓,又抽了一下。
這回顧碎洲那又長又密的睫毛濕潤了,嘴裡還念念有詞,睡得極不安穩。
……做噩夢了?
他有些不怎麽有耐心,剛想把手利落抽出把人推醒,就聽旁邊這人囁喏道:“哥……”
沈非秩罕見的怔忡幾秒。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特別遙遠。
沈非秩眼皮顫抖幾下,緩緩落了下去,視線定格在兩人交纏的小手指上。
隱約想起來的場景並不是現在這樣,他的手不是被一個小手指虛虛掛住,而是被一隻滾燙的手緊緊掐在掌心,用力得幾乎要把他指頭掰斷。
而他本人竟然不拒絕,還很溫柔地回握著對方,好像安撫。
……簡直荒謬。
沈非秩頭疼地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約莫是出現幻覺了。
偏偏顧碎洲還在旁邊睡得極不踏實,讓他不得安寧。
沈非秩沒辦法,自暴自棄張開五指,主動握住對方的手。
這回,某個不省心的終於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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