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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沈非秩很討厭醉鬼, 尤其是不老實的醉鬼。
顧碎洲是第一個醉了還沒被他扔在路邊自生自滅的。
臨近小區的那條路最近在修,不方便車進去,沈非秩隻好在路邊停下, 最後一段距離走回去。
路過門口樹林的時候,忽然一道很輕微的狗叫聲吸引了某隻醉鬼的注意。
沈非秩跟著停下腳步:“你認識?”
醉鬼點點頭, 含糊道:“老熟人,你也認識。”
沈非秩微妙地抿起唇。
果然,下一秒, 一隻黑白相間的中型犬就跑了出來。
狗子的毛非常漂亮, 就是沾染上了許多泥土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正常走路大概到他膝蓋那麽高。
看到沈非秩, 他先是夾著尾巴轉了一圈,確定對方沒有冒犯他的征兆後, 才小心翼翼上前,蹭了蹭顧碎洲的褲腳, 又圍著沈非秩的腿邊轉了一圈, 很是自來熟。
沈非秩這才想起來這是何許狗也。
“五年不見, 長這麽大了。”他意外地挑了下眉, “竟然還活著。”
隨著人類壽命越來越長, 動物的壽命也在隨之增長,一條狗差不多能活五六十年。
但藍星的自然生態環境其實很不好, 許多流浪狗從小被拋棄的話,可能還活不到五年。
顧碎洲暈乎乎蹲下來, 揉了揉狗頭:“人家才六歲。不過之前差點沒活下來。三年前跟大狗打架輸了, 還是我救了他!”
語氣頗有點邀功的意味。
沈非秩像他摸狗子一樣揉了揉他的腦袋:“看不出來, 你還挺有愛心。”
顧碎洲舒服地眯起眼睛, 也沒反駁,過了會兒,忽然開口:“能養嗎?”
沈非秩冷漠收回手:“不能。”
那狗好像很通人性,立馬嗚嗚叫了兩聲,似是祈求。
顧碎洲也喝多了膽子變大了,竟然敢跟他怒目相對:“為什麽!”
沈非秩壓根沒有理會狗子可憐巴巴的哼唧,認真道:“你確定你能養好他?”
顧碎洲斬釘截鐵:“我可以。”
“嘴上說說誰都會。”沈非秩說,“打針喂藥喂食溜圈,還要處理各種雜七雜八的瑣事,你哪來這麽多空?”
他說的是事實,如果做不到這些,那麽擅自插手一條生命,是很不負責的行為。
沈非秩就不會給自己找這種麻煩事兒。
但顧碎洲這回很執著:“我可以辦好,而且我偶爾出差的話,沈哥你會眼睜睜看著他在家活生生被餓死嗎?”
那狗很應景的“汪”了聲,失落地夾起尾巴。
沈非秩握了下拳。
這一人一狗唱雙簧呢?怎麽說得他像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並不是一定不許他養,只是現在顧碎洲喝醉了,自己都不清醒,萬一醒來後自己後悔了怎麽辦?
如果是清醒的顧碎洲,可能還有商量的余地。
他再次搖頭:“不行,明天再說。”
顧碎洲失魂落魄地低下頭。
他雙手捧著狗子的腦袋:“對不起,我哥不讓我養你。”
狗子也悲傷道:“汪汪!”
沈非秩就抱著胳膊靜靜看他作。
顧碎洲哽咽:“我其實都懂,我哥就是覺得養你要負責,他不想對你負責,畢竟他隨時可能又一聲不吭丟下我們就走,他都不對我負責,肯定更不會對你負責!”
狗子溫柔體貼地蹭了蹭他掌心,然後跑過去小心翼翼咬了咬沈非秩的褲腳,還拽了拽。
沈非秩:“。”
顧碎洲狠心松開了手,有種壯士赴死的悲烈:“別咬了,再咬我們也不會收養你的!走吧!你走吧!你先行離開,等我被甩了我就去找你,我們哥倆一起流落街頭!”
沈非秩太陽穴突突跳,即將爆炸:“你差不多得了。”
顧碎洲起身,再不看那眼巴巴望著他們的狗一眼:“永別了!”
沈非秩徹底忍無可忍轉身:“帶著你的狗,跟上!”
於是兩人行的隊伍加入了一隻狗。
沈非秩和狗好不容易才把顧碎洲順利帶回家,一進門,顧碎洲就直直奔向沈非秩的臥室,攔都攔不住。
沈非秩黑著臉任由他自己做,把狗牽到陽台上,拿了兩根火腿放地上。
他冷眼和狗保持著安全距離:“等你兄弟明天酒醒了,我們再決定你的去留。”
那狗好像聽懂了,但沒完全聽懂,嗚嗚叫了兩聲,看在兩根火腿的份上想友好地蹭蹭他表達親昵。
但沈非秩疏離地躲開,回到屋裡關上了陽台門,任由狗子可憐巴巴扒玻璃門。
他給自己做足了思想準備,才說服內心不要衝動,不能打人,然後推門走進了臥室。
“顧碎洲,滾去洗澡。”
正在床上像隻蛆一樣扭來扭去的人聽到聲音,抱著枕頭從床上坐起來:“為什麽你的床上沒有你的味道?”
“因為我昨天睡的沙發。”沈非秩走過去,伸手就想強行把人扔進浴室。
可顧碎洲天生反骨,在他手裡掙扎不停。
“我不要洗澡!”
他的白襯衫全是紅酒,沈非秩怕他著涼,在車上把兩人的衣服換著穿著一下,這會兒他自己身上紅酒濕濕的很不舒服,耐心也隨之降低。
“不洗就滾出去。”
顧碎洲是真舍不得把他的襯衫脫下來:“那你跟我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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