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碎洲抿了下唇:“我很久沒吃了。”
從他爸媽死的那年,糖葫蘆掉在地上開始。
往後再也沒吃過。
沈非秩“嗯”了聲, 對那個攤主說:“要兩串。”
顧碎洲剛想問他也喜歡吃這種東西嗎,就見兩串糖葫蘆都放在了自己面前。
沈非秩說:“吃吧, 都是你的。”
這一瞬間, 顧碎洲忽然感覺眼睛有點疼。
他不接, 沈非秩就親手遞到他唇邊:“張嘴。”
顧碎洲長而密的翹睫落下, 不知道擋住了什麽, 張口咬了一下第一顆山楂。
糖衣很脆,在第一口甜之後泛上淡淡的酸味, 很好緩解的膩人的口感。
這玩意兒從很久以前人們就在吃,直到美食種類堪稱龐大的如今, 還賣得火熱, 不是沒有道理的。
顧碎洲很擅長在沈非秩面前示弱, 唯獨這次是個例外, 他不想難過。
接過糖葫蘆,緩了會兒,才輕輕道:“謝謝。”
沈非秩幫他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走吧。”
他們沒有朝賓館的方向走,漫無目的遛了兩圈。
兩串糖葫蘆顧碎洲一個人當然吃不完,最後還是沈非秩幫他分擔了一半。
他晃晃手裡吃剩下的竹簽:“你說,那些人要跟著我們到什麽時候?”
“我賭再有兩條街,他們就忍不住了。”顧碎洲接過竹簽,用濕巾仔細幫他擦手。
沈非秩挑了下眉,讚同地頷首。
剛出醫院的時候他們就發現被跟蹤了,沒想到那些人還挺沉得住氣,都一個小時了,還不出手。
“他們還不確定我們的目的,當然不會打草驚蛇。”顧碎洲說,“幸虧我們有個給公司調研的目的當做掩……”
說到這,他倏然頓了頓,看向沈非秩:“你故意的?”
原來不是因為出差才想到順便來查七區的銀行,而是在還沒出差前,這人就已經為查銀行做好了打算,順便引蛇出洞。
怪不得他說要沈非秩陪開會,對方答應得這麽乾脆,當時他整個人注意力都在沈非秩身上,壓根沒有發現其實回憶全程的節奏都是沈非秩在把控!
沈非秩批評道:“現在才反應過來?開會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在看你……”顧碎洲一陣後怕:“幸虧你是我的人。”
不然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沈非秩氣笑了:“看我?你是戀愛腦嗎?”
顧碎洲眼睛一亮:“那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沈非秩:“……”
他就多余跟著人講話。
顧碎洲也知道適可而止,斂住笑容自省:“我的錯,下次我一定會注意,不耽誤正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做得很不錯了。”沈非秩的評價總是公平公正,“我和你的差不多大的時候,應該也不會比你好到哪裡去。”
顧碎洲嘟囔:“我們也就差不到五歲,你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
“那是藍星身份證上的年齡差。”沈非秩說,“實際上,我應該比你多活了幾千年。”
顧碎洲後知後覺想起之前他給自己說的那些事。
他嘴角垮了下去。
或許會有人嫉妒沈非秩漫長的壽命,但他想到的只是沈非秩在那麽長的時間裡,遇見了那麽多人,可到頭來他還是孑然一身,該有多難過。
沈非秩沒有在意他忽然鬱悶的心情:“注意點,他們忍不住了。”
兩人故意走到了那個自動取款機的街道,果然,後面那些人的存在感顯著增強。
顧碎洲回神:“搞死?”
沈非秩:“。”
他給了一記眼刀過去。
顧碎洲賠笑:“開個玩笑嘛~打暈扔回去,還是怎麽樣?”
沈非秩沒好氣:“什麽事都問我,要你有什麽用?”
“那我來拿主意?”顧碎洲摸了摸下巴,“我覺得他們除了會耽誤我們時間,毫無用處。”
“哦?”沈非秩來了點興致,“原因呢。”
“之前不動手現在才動手,說明他們對我們的目的毫不了解,我們轉了這麽多圈也不動,走到這裡了突然有了明確殺意,這種如果是關鍵人物,那也太沒腦子了。”顧碎洲分析得頭頭是道。
“比起知情者,我覺得他們是普通打工人可能性更大。七區的雇傭兵很多,水平雖然不怎麽樣,勝在嘴巴嚴拿錢就乾事,而且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是雇主最喜歡的款。”
沈非秩讚許地點頭:“那你來解決?”
“已經聯系人了。”顧碎洲笑著晃了晃智能機,“我在這裡也是有人脈的!”
語氣頗為自得,一副求表揚的表情。
沈非秩笑了笑,隨口說了句“不錯”,繼續往銀行那邊走。
顧碎洲跟上去,有些納悶:“今天就行動?”
“不。”沈非秩說,“查了那麽多資料,難道沒發現前面那位女士很眼熟嗎?”
“哈?”顧碎洲對沈非秩以外的人一向屏蔽,聞言抬起頭,“……這誰?”
“你在賓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查了一下監控,看見她去了自動取款機。”沈非秩氣定神閑道,“所以我就讓你的小老鼠把她車輪胎啃爆了,正好,現在趕上她回家。”
顧碎洲:“……”
這感覺很奇妙,大概就是當你以為自己已經在第九層的時候,沈非秩忽然一個人開辟出了第十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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