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巍豁然抬眸,目光緊鎖達魯。
達魯毫不在意地縮回角落,一臉快意等死的表情:“覺得我是編的?我說了,你大可以問別人。”
趙景巍再不多留,率先往外走。
康宇拖著掙扎不斷的柏溪往外走,突然聽到達魯幸災樂禍的聲音。
“你不會什麽都沒做就放任他跟著宴國皇室一起死了吧?”
“小侍從,你們二人共發一份低等守衛的口糧,你卻從未少過一口飯食,猜猜看,是誰省下來的?”
“還有你病重時那不到二兩厚的薄被突然厚了兩寸,你又猜,是誰的棉衣?”
“身為侍從,沒有做過一次侍從該做的活兒,帳篷內卻一直是最整潔的,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們會派人來伺候你們兩位矜貴的主子吧?”
“最後,你憑什麽理所當然以為巫醫會給你們這些軟腳蝦中原人施藥?你要不要再猜猜,他付出了什麽代價?”
“趁晏承書的墳頭還新,趁早殺了我,來世和他那樣值得人佩服的英雄做兄弟,倒也不枉一場快事!”
達魯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看他們任何人,靜靜閉著眼睛,胸口起伏弧度漸緩,像是就這樣睡著了,完全不管自己的話炸下多大的驚雷。
康宇堅定跟著趙景巍的步伐頓住,就連柏溪都不再掙扎,愣愣看著康宇驟然緊繃的下頜。
前方趙景巍回頭,目光幽深,久久未曾說話。
他想起他們來的路上,康宇說的話。
【初時不習慣,夜裡常有凍醒,後來適應了便好受許多。】
原來不是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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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接連三日被趙景巍盯著喝藥,晏承書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在太醫的建議下,被侍女紅書攙扶著到院子裡曬太陽。
紅書手裡做著繡活兒,時不時抬頭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
晏承書不事生產,微眯起眼睛,仰頭感受初夏的太陽。
青年素白衣袍,初夏還不算灼人的午後陽光灑落在面頰上,整個人折射出柔和的光暈,看上去溫柔極了。
“太陽——”晏承書在腦海裡詠歎調跟系統聊天:“統子!你感受到了嗎!這是太陽!”
系統超級捧場:“啊啊啊啊真的是太陽!!”
晏承書發出滿足地喟歎:“我感覺我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子,五百年後終於重見天日,不用擔心自己發霉了。”
他突然腦抽,戲癮一下上來了:“我是花果山美猴王,現在流落此地,只差五百兩銀票便可打車回到花果山。你先借我五百兩,待我回到花果山,重回王位,封你為鎮山大將軍!”
一段時間的同甘共苦,晏承書對系統熟悉了很多,稱呼變了不說,連聊天都隨意了。
系統純純一個剛出廠啥也不懂的傻白甜,晏承書做啥都捧場,在腦海裡跟著嗷嗷叫:“到時候我們打上天庭,向天再借五百兩!”
晏承書爽了,嘴角瘋狂上揚,但身體還記得要保持莊重,強行矯正成了微笑。
他習慣了這麽笑,也沒覺得有問題,兀自感受來之不易的太陽:“有點兒曬了統子,但我好愛,我曬的哪裡只是太陽,這分明是我向往的自由!許願趙景巍今天通宵加班,不要有過來盯我的機會。”
上午中午趙景巍都沒來過,逃了兩碗苦藥,晏承書心情大好,沉浸在美好的許願氛圍裡,感受微風吹拂,心曠神怡。
他沒發現,趙景巍站在廊下已經有一會兒了,紅書也被揮退了下去,整個院子裡現在只有他和靜靜等待他睜眼的趙景巍兩個人。
實際上趙景巍也並沒有在等,只是剛好審訊結束,得知了許多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解的信息,心裡震動得厲害,下意識便走到了這裡。
他來的時候,剛好瞧見晏承書靜靜坐在院子裡,眉目雋秀,膚如白玉,儀態天成,靜坐時,如一幅美好的畫卷,寧靜致遠。
瘋狂震動的心臟一瞬間歸於平靜。
趙景巍止住了想要行禮的紅書,讓她退下,自己卻不知道要做什麽,就這樣安靜站著,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從審訊中得知了一些有關於這個人的故事。
那些匈奴人或許看穿了什麽,故意跟他講了許多晏承書的事情,想要看他煎熬的樣子。
他一開始並沒有全信,可隨著審問的人越來越多,他才發現,盡管匈奴人抱著惡意說出那些故事,卻不能掩蓋,那些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最讓他震撼的,還是晏承書在糧草經過邊關時,主動挑釁求死的行為。
晏承書在被選為質子的那一刻,便被宴國拋棄了,他再無依靠,孑然一身,但他依舊選擇了那樣一個時機主動求死。
因為他信鎮遠軍會借機出兵。
不是信宴國皇室,不是信宴國皇帝,甚至也不是信曾經向他拋出過橄欖枝的二皇子,而是信鎮遠軍。
或者說,信掌管著鎮遠軍的自己。
他信自己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向匈奴發難。
要理由有理由,要糧草有糧草,趙景巍不得不承認,若自己沒有造反,而是一直守著鎮遠軍,在知道有這樣大好機會的瞬間,便會立刻做出攻打匈奴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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