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收手,顧不得探究,迅速吸走魔氣。
褚妄言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卻是久久不見人出來,他本打算去叫人,卻在洞門口察覺到什麽,眉頭高高皺起,退開了半步,沒有靠近,用神識探查內裡。
和昨日一模一樣的畫面。
少年站定於稻草前,將傷患身上的魔氣盡數吸納到自己體內,任由鮮血滑落。
這次的魔氣比之之前他傾倒的那微不足道的魔氣更多,多到凝實在一起,沒有絲毫外溢,甚至讓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背後正在發生的事情。
哪裡來的魔氣?!
昨日是他傾倒,但晏承書吸走魔氣後他曾檢查過,小綠身上沒有魔氣殘留。
一個重傷的人,對外界無知無覺,總不能是自主修煉魔氣。褚妄言眼神一冷,迅速回憶小綠的來歷——京都雲家。
小綠的衣角用和衣服同色系絲線繡著雲朵標記,那是京都雲家的族徽。
他在凡俗界探查這麽久,對凡俗界的幾個修仙世家大致了解,雲家就在其中。
何況聽師尊說,他新收了一個親傳弟子,就是凡俗界雲家的人。
雲家……
雲家弟子身上有隱藏的魔氣……
仿佛間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但那太過微弱,還未待成形,就被褚妄言拋在腦後。
褚妄言眼神幾次變化,退回到篝火邊,朝裡面揚聲喊了句:“少典,可以吃飯了!”
裡面靜了一會兒,隨後是幾乎聽不出異樣的聲音:“馬上!”
若不是帶著答案看過程,褚妄言幾乎就信了他的無異樣。
“那不著急,你慢慢來,我把雞翅拆下來單獨給你放好。”
“小花你真是個大好人!”
這次裡面沒有再停頓,褚妄言聽到晏承書歡呼了一聲,無憂無慮的樣子。
*
晏承書從前定是嬌生慣養的。
褚妄言見過世家門閥對孩子有著怎樣嚴格的要求,且不說如何望子成龍,但到了什麽時辰就該起床了還是有規定的。
晏承書偏不,每每必是睡到日曬三竿,才沐浴著上午的陽光起來。
放在天行宗,師門上下早已揮劍三千次,半點不浪費時間,即便是普通富貴人家,也舍不得好好的孩子這麽虛度光陰。
但他又那麽能忍,斷腸草都能面不改色吃進去。
褚妄言不知道怎麽了,今日對晏承書的關注格外多了些。
那關注讓晏承書察覺到了,有些疑惑:“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麽?”
褚妄言抿唇笑,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想你今天會不會又沾著一身泥回來。”
“過分了,你看我笑話。”肩頭墨發不安分滑落,晏承書雙手不空,仰著頭往後甩了甩,很快就忘了褚妄言的調笑:“小綠的傷勢很不穩定,我今日會早點回來。”
褚妄言知道晏承書聽不懂,也不指望晏承書能聽懂,換了話題:“你知道他是怎麽了嗎?以前救回來的人傷勢有差不多重的,也都第三天就能放官道上去了,怎麽昨晚還吐血了。”
因為小綠體內的靈氣紊亂,在源源不斷產生魔氣,兩種力量在體內交織,水火不容,破壞身體機能。就像是吃了變態辣又喝冰水,胃不出血都全靠你運氣好。
昨天被一口血匆匆打斷探究,但也不是全無所獲。
他初步估計是有人對小綠做了什麽,才會讓他一直經受新生魔氣的折磨。
晏承書昨夜處理好小綠的傷勢後,趁機梳理了一下他的經脈,才發現經脈裡竟然也有魔氣殘存過的痕跡。
那魔氣狡猾,一旦外溢的魔氣被清理,體內的根源就蟄伏起來,但若是不清理,以小綠現在受傷程度的情況,估計挺不了多久。
他每晚都會抽出半個小時登錄醫學課,昨晚他本想伺機請教老爺爺小綠的症狀,但老爺爺有預設課程,並不鳥他超綱的問題。
一切只能靠自己,暫時只能等小綠身體恢復好一些才能引發魔氣,探查源頭了。
他最近活動的范圍不會太遠,盡量每隔兩個時辰回來幫小綠清理一次。
但這些就不是小花一個普通人能聽懂的了,晏承書避重就輕說:“沒事,體質特殊,我之後會想辦法,不會有問題。”
褚妄言臉上笑容不變:“那就好。”
只是這次晏承書離開,褚妄言沒有跟上。
他確定晏承書走遠,回到山洞,精準抓住小綠的脈搏。
磅礴靈氣順著指間漫湧入小綠體內,搜刮產生魔氣的源頭。
半晌,他收回手指,看著無知無覺的小綠,有些奇怪的感覺無法言明。
他先前順著線索探查,那些魔修總像是能提前知道他在哪裡一樣,從未在他面前犯事,反倒處處快他一步,在其他地方犯下惡行。
於是他順著新的線索繼續往下查,每每有進展,便會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悄然掐斷剩余線索。
他以前尚不明晰,現在卻在雲家一個小輩身上發現了魔氣產生的痕跡。
這雲家……
若是有當地地頭蛇幫忙遮掩,那線索斷得就有跡可循了。
修仙界尚且一潭渾水,凡俗界誰又說得準。
褚妄言心頭有了計較,將洞口掩藏好,留下一縷晏承書的氣息在禁製上,提氣朝雲家的方向趕去。
只要晏承書回來,這處禁製就會被觸動,變回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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