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沒有評價,繼續道:“我跟張導聯系過了。他那邊的安排已經做好了, 要三天后才有你的戲份, 讓你這邊好好休息,三天后再回去。”
晏承書挑眉,合理懷疑這是張奎特地給他安排的休息時間。
不過他沒有反駁,默默接受了這個好意。
不過他還是問李洋要來自己的手機,給張奎打了電話過去。
李洋懷疑了一秒晏承書是不信任他,要自己找張奎印證。
晏承書:“喂,張老師。”
李洋微微歎息, 但到底沒說什麽,他之前的背刺行為那麽多, 晏承書不信他也是應該的。
只是他沒想到, 晏承書電話打過去,卻不是為了這件事, 而是關心起了張奎的身體:“您現在身體有好一點嗎?”
“我讓小王每天幫您帶的藥可一定要記得喝, 一日都不準落下的。”
“一日三餐也要規律, 那些飯菜是我讓小王根據您的情況特地選的菜色,您要是有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說,我幫您搭好。”
“張老師,您一定要身體健康啊。”
“我也會好好的,在醫院認真聽醫囑,有按時吃藥,我們都要好好的,我還等著您帶我繼續排出一部讓我留在大家心裡的作品呢。”
晏承書掛斷電話,李洋愣在一旁,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麽久沒看見小王,原來是被晏承書安排給張奎了。
晏承書身邊不能沒人,他一獨自待著就容易出狀況。
李洋思索片刻,重新調過來一個人。
是他手底下的助理,本來是對接商務工作的,不過現在特殊時候,另外招外面的人他信不過,還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好。
新助理到位,李洋跟晏承書介紹了一下基本情況,讓晏承書不要擔心隱私問題。
晏承書倒是無所謂,不論是新助理還是小王,對他來說本來都是陌生人,何況他才來幾天,就算有隱私,那也是原主的隱私,曝光出去反倒有利於他完成炮灰任務。
新助理小何的電話剛存到手機裡,晏承書便讓他去別墅那邊,幫他把筆墨紙硯帶些過來。
“另外我書房的筆記本電腦也記得一並帶過來。”
小何這點倒是不錯,動作麻利,很快就到了晏承書別墅。
只不過他終究是個新助理,第一次到晏承書家裡,對什麽都不熟悉,又不敢亂碰亂翻,不得已打通李洋的視頻電話,讓李洋幫忙指揮翻找。
李洋倒是去過晏承書的別墅,但生活相關的事情全都是小王在做。
現在小王在張奎身邊做事,倒是不方便打擾。
見晏承書已經再次睡去,李洋想了想,便坐到病房外的套間裡指揮小何:“書房在二樓側邊,對,第一扇門,直接打開就是。”
書房是整個別墅裡采光最好的房間,窗明幾淨,還能從裡面看到外面的環境。
小何驚歎了一下,倒是沒有多看,而是聽李洋指揮,先去書桌的地方找。
他剛走到書桌邊,便見到一個大大的瓷器大盆,裡面插著一些裹好的宣紙卷。
李洋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接觸過晏承書的書房了,他也沒什麽閑心去了解別人練字的習慣,見到那些的宣紙卷裹得厚厚的,看上去也沒筆墨的顏色,便讓小何過去打開看看。
是新紙還是已經用過了的舊紙,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只是他說什麽也沒想到,隨著小何緩緩張開宣紙——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樣一句話出現在他眼前。
這還不算完。
晏承書似乎對自己寫的字並沒有什麽愛護之心,全都裹在一起,連成一片,李洋忘了叫停,便看見小何繼續展開,下面一句話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那手字筆掃千軍,入木三分,大氣磅礴,分明是一副讓人看見便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墨寶,卻沒由來讓李洋心臟莫名一揪。
結合晏承書現在的處境,他仿佛看見無數個深夜裡,晏承書輾轉反側,無法釋然胸中頹然,只能在明亮但冷冰的燈光下,一遍遍寫下這樣令人心疼的文字。
那些對現實充滿不甘的文字,被他隨隨便便卷在一起,像一堆廢紙,扔在缸子裡。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晏承書過得這樣苦悶。
李洋偷偷遮住自己的鏡頭,不讓小何看到他此時已經維持不住的表情,讓小何將東西收好放回去:“去旁邊抽屜看有沒有新的紙,不要告訴書書我們看到過這些東西。”
小何卷紙的手一抖,感覺自己好像不經意間戳到什麽秘密了。
李洋很縝密地發現了小何的微動作:“你不用擔心,也不要有別的心思。跟著書書,你能得到的好處比想象中多,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叛他,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小何趕忙解釋:“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字很好看,我一定會好好跟著晏老師和李哥您乾的。”
“嗯。還有鋼筆和紙箋也找出來,他硬筆也在練。”,李洋話出口,措不及防看到小何拉開另一個抽屜,裡面滿滿登登鋼筆字箋,鏡頭一掃而過,全是一些歌頌天下太平的千古名句。
“拿好了就出來吧,別在他書房久待,”,李洋說完這句話,突然發現自己聲音微啞,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一般。
那聲音被電話話筒扭曲,小何沒聽出變化,還在試圖緩和剛剛的氣氛:“晏老師的字可真好看,他一定練習很長時間了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