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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晏承書未曾注意到的事情有許多。
就如他已經跑到只能看到一道殘影的身體。
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快到甚至看不見影子。
快一點啊……再快一點。
他奮力奔跑, 直到陡然撞上一堵看不見的牆。
不能說完全看不見。
因為在閉眼的時候, 他是能‘看’到這堵牆的。
濃鬱的黑霧,猶如實質。
直到他撞上,才知道原來真是實質。
早上在漫展,他曾穿過安栩的黑霧, 暢通無阻地走到安栩面前。
他本以為這次依舊能夠穿過, 卻不想, 當自己一頭狠狠撞上去的時候, 整個人都差點被彈開。
只是也並不是全無收獲,在他撞上去的一瞬間, 本來還在向外擴張的黑霧停了下來, 像是同樣受到傷害,猛地顫抖,被撞擊的地方消下去一個小坑,雖然迅速被彌補,但晏承書能‘看’見,它微不可查地稀薄了一分。
可以攻擊!
晏承書咬著牙,猛地抬起拳頭, 一拳砸向黑霧。
黑霧波紋一樣散開,又迅速合攏。
萬幸安栩家雖然在商圈, 但好在樓下附近比較安靜。
他此時帽子墨鏡全副武裝, 發了狠攻擊空氣的樣子,像極了社會危害性極強神經病。
他一拳又一拳, 不知疲憊地攻擊。
原主是天師, 應該是有手段處理這些黑氣的……他現在是行屍, 即便用不了淨化的手段,用異類的辦法應該也行……
晏承書若有所感,下次再次揚起拳頭時,青白骨節彌漫比黑霧還要幽深的霧氣,粘稠得像即將乾涸的血液,泛著危險氣息。
這一拳帶著雷霆之勢,夾雜著破風聲,猛地撞擊在安栩的黑霧上。
寂靜的夜空陡然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呼號聲,那翻湧的黑霧如潮水般褪去,朝某一點瑟縮。
晏承書皺著眉‘看’著這一切,留在建築上的黑斑並未逃竄,就仿佛已經牢牢扎根一般,不論大部隊如何撤退,它們巋然不動。
晏承書沒時間關注這些東西,安栩的事情才是當務之急。
他重新睜開眼睛,墨鏡鏡片太黑耽誤視線,被他摘下來放在衣兜裡。
順著黑霧褪去的方向從樓底往上望,晏承書背脊陡然發麻。
安栩就在距離他大概四十米左右的地方,他站在窗台上,卡其色背帶褲寬大的褲筒被夜風吹鼓,他便順勢伸出腿,整個人隨著夜風搖搖欲墜。
這一幕讓人駭然,晏承書甚至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看到安栩義無反顧地從陽台上墜落。
那一刻,晏承書睜著眼,卻看到了閉眼才能看到的畫面。
安栩整個人已經被黑霧包裹,絕望窒息的霧氣遮擋他所有生機。
他依舊活著,但靈魂即將消散。
晏承書無比堅定地邁出一步,伸出雙手,渾身洶洶騰起和安栩一樣的黑霧,四秒後,一具對晏承書來說絕對算得上溫暖的身體砸到臂彎裡。
他因為重力的緣故被砸得狠狠彎腰,嘴角卻不自覺勾起,發出喟歎:“抓住了。”
安栩瞳孔不自然放大,空洞迷茫,眼底一片虛無,他沒有眼淚,沒有無助,連絕望都沒有,從樓上墜落,仿佛就像喝了口水一樣簡單。
晏承書眨著眼,血淚順著睫毛墜落,有的被口罩吸收,有的承受不住重量,砸在安栩臉上,冰冷刺骨。
在血淚砸在安栩臉上瞬間,他眼底才恢復一點色彩,便看到那血紅的顏色:“晏先生!”
安栩驚呼出聲:“您怎麽樣了?”
晏承書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為何,眼底一片血紅,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安栩身上的黑色霧氣還在翻湧。
聽到聲音,他緩緩松手將安栩放下來:“我沒事,你呢?”
安栩搖頭,一眨眼,本來什麽情緒都沒有的雙眼倏地落下一顆眼淚下來:“我沒事,您是不是因為救我?”
“沒有。”,晏承書雙眼一直在不自然眨動,那血紅顏色越來越深,深得發黑,他眼睛好像是出問題了:“我們能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嗎?”
安栩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了,他拉著晏承書的衣袖:“我們去漫展場館後面吧,那邊沒人。”
晏承書應了一聲,青白的手在衣服處摸了摸,拿出墨鏡來,戴在臉上。
他戴的黑色口罩,血痕被吸收,也沒影響口罩外觀。
安栩不安地跟著他一起走:“晏先生,您眼睛流血了。”
晏承書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癢癢的地方是為什麽:“沒事。”
他往前走著,墨鏡戴上之後,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了。
路過一個台階,安栩視線還落在晏承書微微濕潤的口罩上,腳步下意識抬起,卻見晏承書邁步的時候,就像是沒有發現那個台階一樣,徑直踢了上去,高大的人影陡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還好安栩眼疾手快將他撐住:“晏先生!”
晏承書沉著聲音嗯了一聲:“太黑了我看不見路。”
邁上台階,他們便走到了明亮如白晝的主路上,安栩無言看著晏承書下一步將要撞上路燈的身體,忽然前進一步,很自然地將晏承書手臂挽在懷裡:“晏先生,您家在哪裡,我先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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