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戀戀不舍地磨蹭:【我不在了,宿主以後一定要繼續保護氣運之子,不要讓他的人生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哦~】
想起最開始遇見蘇承時對方狼狽的模樣,葉泛舟心臟一緊:“還用你說!”
他等待著001的下一句拌嘴,但等了半天,只能聽見蘇承平穩的呼吸,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001已經走了……
也許它同樣不習慣離別,所以選擇在對話尚未結束時悄悄離開。
葉泛舟有點難受,心裡空落落的,下意識摟緊懷裡的人。
像是察覺到了身邊人起伏不定的思緒,蘇承不知何時醒了幾分。
他困得眼都沒睜開,卻在半夢半醒之中精準地反手抱住葉泛舟,哄孩子似的溫柔拍著他的後背,聲音低而輕,帶點著鼻音:“天都快亮了,怎麽還沒睡著……乖,快點閉眼……”
於是葉泛舟瞬間被老婆治愈了大半,原本空蕩的心房被一個名叫蘇承的人全部填滿。
他輕輕嗯了一聲,湊上前,將額頭貼緊蘇承的,嗅著對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閉上了眼。
熹微晨光將明,夏天的涼風柔軟地拂過皮膚。
少年的路尚遠尚長,故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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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梁朝皇城坐落位置偏北,是以冬天額外的冷。外城中的百姓往來匆匆,無不縮頭縮腦,將自己裹緊厚厚的棉衣中,以抵禦呼嘯寒風。
即使溫度如此之低,禁城中的宮女們仍需穿著飄逸的輕紗薄裙,作出曼妙而柔婉的姿態,端著精美菜肴往來穿梭於露天宴席之中,供達官貴人們享用。
官場水深似海,宴席的座位布局當然也大有玄機。
當朝天子坐北朝南,面向群臣,官員們在桌邊間隔而坐,按照官職大小依次排列開。
看似眾星拱月無甚異常,但怪就怪在,坐的位置離皇帝越近,官員的職位就越小;而坐的距離皇帝越遠,官職反而越大。
如此怪異的坐法,卻並未有一個官員提出不滿,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
當今陛下就是個傀儡皇帝,真正手裡捏著兵權捏著名望捏著一切能讓人發瘋的東西的,是宴席另一端,與皇帝相對而坐的攝政王:定遠侯。
在如今的梁朝,你甚至可以不知道皇帝的年號,卻一定不能不知道定遠侯的威名。
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將軍,也是唯一一個被先帝特封的異姓王,為本朝立下赫赫戰功,勝仗不計其數。從他參軍那年到現在統共八年,八年時間,梁朝硬生生從虎視眈眈的西胡手中奪回了所有失地,好比一個人赤手空拳從一匹瘋狼口中奪下了沾著涎水的肉。有他震懾西北,蠻夷再不敢來犯,隻得拜服,年年朝貢珍寶牛羊無數。
在民間的傳聞中,定遠侯渾身帶煞,血氣衝天,身長十尺,有三頭六臂,可止小兒夜啼。
但是……
001謹慎地觀察著眼前身穿五爪蟒袍的高大男人。
他看起來極為年輕,不超過三十歲,生了一張俊美的臉,長眉深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鋒利。此時正微微闔目,指尖有節奏地輕敲酒杯,不知在想什麽。
雖然威名遠揚,但身上卻半點殺伐氣息也無。
硬要說的話,似乎帶著點書生氣。
……還是那種看起來就很懶散,對考取功名一事也不上心的書生。
他是怎麽做到打那麽多勝仗的?
001很好奇,把這個問題悄悄記在小本本上,打算以後問明白。
一切準備就緒後,它深吸一口氣(雖然系統不需要呼吸),在陸川延腦子裡歡快開機:【宿主您好,系統編號001竭誠為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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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響起奇怪聲音時,陸川延正在宴席上走神,思索著莫測神鬼之事。
他記得自己明明已經死了,死在寒水寺外一條夜泊的客船上。
那天夜裡的雪很大,落在船艙上,能聽見撲簌簌的響。他聽著寺廟傳來的遙遠鍾聲,回顧此生,已了無遺憾。
於是安靜閉上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結果一睜開眼,觥籌交錯,起坐喧嘩,言笑晏晏,幾張已經幾十年沒見過卻還有點印象的老臉對著他笑得像菊花。
陸川延見慣了大風大浪,即使內心再怎麽驚駭,面上卻未曾顯露出一星半點。
即使已經幾十年未曾回京,他也一眼就認出,自己正身處禦花園內。從季節、到場官員以及布菜規格來看,這應該是大年三十的宮宴。
從穿著來看,自己尚未出宮,現在還是攝政王定遠侯。
只是自己怎麽會突然重新回到這裡?
莫非神鬼一說確有其事?
擔心貿然開口說錯話,被周邊這些人精中的人精發現端倪,陸川延以身體不適為由,回絕了所有敬酒。
察覺到攝政王心情不佳,官員們互相傳遞眼神,識趣地不再打擾他。
陸川延把玩著酒杯,斂眉沉思,試圖認清當下處境。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清晰聲音,帶著種不似人類的詭異:【宿主您好,系統編號001竭誠為您服務~】
什麽聲音?
莫不是有刺客!
陸川延眉頭狠狠一皺,下意識想起身抽刀。
電光火石之間,他察覺到一絲不對——身邊人竟然毫無異樣,像是沒聽到這詭異聲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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