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渾身僵硬,手腳都無處安放,偏偏葉泛舟還非要湊得更近,完全忽視了正常社交距離。
他乾澀道:“……你先起來。”
葉泛舟後知後覺,立刻如蘇承所願,退到窗戶邊,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蘇承抿了抿唇,有點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道:“……不用那麽遠。”
葉泛舟用那種“男人,你真難伺候”的寬容眼神看他一眼,又往回挪了挪:“這樣可以了吧?”
蘇承極輕地籲了口氣,點點頭,開始為他講題。
他之前從未幫別人講過題,一開始講得磕磕絆絆,而且講題的時候也會跳步驟——雖然以葉泛舟的水平,完全聽不出來,他只是奮筆疾書,把蘇承講的詳細版步驟抄下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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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承的腦子非常好用,很快講得就流暢許多,只不過不知什麽原因,講著講著,聲音隱隱低了一些。
為了聽清楚,葉泛舟不知不覺間又靠到了蘇承身邊,與他手臂相碰之處微微發燙。
他毫無所覺,把最後一道題按照蘇承的步驟認認真真寫完,心滿意足地收起物理作業,自覺今天又往前邁了一大步,真的是太勤奮啦!
離上第二節 晚自習還有兩分鍾,葉泛舟不想再把寶貴的課間用來學習,往桌上一趴,熟門熟路地一伸長臂,搭到了蘇承壘在桌邊的卷子上,側臉衝蘇承笑:“謝謝我感動中國的好同桌,為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今晚我騎車送你,請你去吃宵夜怎麽樣?”
出了學校再走500米就是美食街,下晚自習時正是它熱鬧的時候,很多崇德中學的學生都會去休息休息,吃點好吃的。
蘇承拒絕得很快:“不用,我晚上不吃宵夜。”
葉泛舟撇撇嘴,被蘇承拒絕也算意料之中,嘴裡小聲嘟囔:“但是不吃宵夜怎麽能胖得起來嘛。”
蘇承身上瘦得沒有幾斤肉,肯定需要多吃多喝才好啊。
一個小目標,把他喂胖二十斤!
不過……葉泛舟又仔細看了看蘇承,對方皮膚照舊蒼白,手臂纖細,鎖骨瘦得明顯。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總覺得蘇承的臉頰比之前豐滿了那麽一點點,嘴唇也沒之前那麽白了。
看來這一個星期的承包食堂有點作用。
葉泛舟滿意地眯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想起什麽,又問:“這周六你有空嗎?要不要來體育館看我們打球?”
他是真的熱愛這個體育項目,剛重生的時候消停了兩天,很快就按耐不住李遊的誘惑,重新投身於籃球場。
這周末是一班和二班的籃球友誼賽,上回他們班在體育課上因為操場的事同二班起了摩擦,乾脆就約了一場比賽。
葉泛舟隱約記得,上輩子的這次籃球比賽打得還蠻爽的,所以這輩子又躍躍欲試,還想再體驗一回。
蘇承搖搖頭:“不了,我這周末有事。”
葉泛舟有點失落,這樣蘇承就不能看見他在籃球場上的英姿了。
他試圖挽留,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著蘇承的中性筆筆帽,讓他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蜿蜒的曲線:“你的成績已經夠好啦,這周末就不要學習了吧?偶爾勞逸結合一下嘛。”
蘇承看他一眼,即使隔著劉海,也能感覺到他的無奈。他把筆放下,防止葉泛舟再搞破壞,道:“不是學習。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缺席。”
重要的事?
葉泛舟頓時打起精神,畢竟蘇承都說重要,那就是真的很重要。葉泛舟現在自詡蘇承的半個監護人,肯定要關注。
目光炯炯地注視蘇承片刻,見他還是沒有告訴自己的意思,葉泛舟只能冥思苦想,還真想起什麽,語氣緊張:“不會是那夥小混混來找你尋仇了吧?”
說起那夥混混,也是奇怪。
葉泛舟在那天耍了他們一遭之後,擔心蘇承會被記恨,想來想去,乾脆斬草除根,把他們關進派出所消停消停。
但奇怪的是,他托人找了一圈,那幫經常在崇德中學外晃悠的小混混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也找不著。
問了知情者,結果對方說那夥混混現在已經不在這個區域活動了,去了城西,與他們這裡正好呈對角線,以後也不會回來。
葉泛舟非常迷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突然離開,最後只能草率歸因於混混也需要開疆拓土。
難不成他們又從城西回來了?
蘇承:“……”
他深吸一口氣,否認:“你想多了,周六我要帶我媽媽去體檢而已。”
葉泛舟眨眨眼:“體檢?”
他慢半拍地在腦中回想001為他提供的關於蘇承母親的描述:一個有家族遺傳精神病的女性,在蘇承上大學期間查出肝癌晚期,在蘇承死後,得不到治療的她很快也去世了。
她的病折磨著她,也折磨蘇承到生命最後一刻。
肝癌……
葉泛舟愣了一下,心道如果是因為肝癌去世的話,那蘇承的媽媽肝髒肯定有大問題,體檢說不定能發現什麽早期症狀,就可以及時治療!
早期癌症被治好的幾率很大,至少也可以穩定住病情。
把蘇媽媽治好的話,至少蘇承就不會死在22歲了!
葉泛舟心臟狂跳,假作不經意地問:“那你打算帶你媽媽去哪個醫院體檢?”
蘇承不疑有他,道:“市醫院,那裡有免費體檢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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