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遊雖然對蘇承頗有微詞,但冷靜下來也不情不願地承認,蘇承做的確實是葉泛舟所需要的,他就算幫不了發小什麽忙,起碼也不該添亂才對。
所以周末過完之後,他也私下裡找蘇承道了歉,免得讓葉泛舟兩頭難做。
蘇承並沒有為難李遊——實際上李遊道歉時,蘇承連表情變化都沒有,就那麽冷淡地從題海中抬頭看他,表情像是在聽數學老師講一道沒什麽挑戰性的題,輕易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的平靜反應讓李遊很懵,原本做好的心理準備一拳打在棉花上。
什麽意思?這就結束了?真不陰陽怪氣我兩句嗎?
但是蘇承已經低下了頭,繼續刷題,把李遊當成透明人。
李遊大惑不解,心想難道發小一直在熱臉貼蘇承的冷屁股?為了提高幾分是不是也太忍辱負重了。
直到葉泛舟興衝衝地拿著兩瓶橙汁進了教室,叫了聲蘇承的名字。
接下來李遊目睹了堪稱世界名畫的一幕:蘇承變臉。
沒有明顯的肌肉運動,但就是能看出他的神態在面對葉泛舟時變得柔和而縱容,最恐怖的是嘴角都隱隱勾起來了!
李遊大駭,這才意識到,葉泛舟對蘇承來說是特別的存在。只有在自己的傻狗發小面前,他才會悄然褪去那層堅冰般的外殼,露出並不明顯的柔軟內裡。
而當事人完全被蒙在鼓裡,隻當蘇承已經徹底融入了班集體,只是性格有點外冷內熱罷了。
李遊越觀察,越覺得他倆之間的氣場相當玄妙,有一種其他人完全插不進去的詭異感覺。
這種感覺愈演愈烈,終於,在期中考試前一天的放學時間,他憋不住了。
“你這段時間是被蘇承勾走魂了?聽他的話跟接聖旨似的。”
李遊承認自己的話酸溜溜的,帶著一股陳年老醋味。
明天有期中考試,所以今天晚自習取消,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葉泛舟留下來做值日,正彎腰不太熟練地拖地,聞言抬起頭來。
李遊眼睜睜看著他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半秒,接著毫不遲疑地看向自己身後。
李遊:“?”
他一回頭,好嘛,蘇承在他背後擦黑板呢。
李遊:“……”
還有完沒完了!
他們的黑板是先進的多功能黑板,有一定高度,蘇承想要擦到最上面,就必須要踮起腳,伸長手臂。
最近食堂的夥食出乎意料的好,即使是最便宜的菜也帶了肉,再加上每個周末蘇媽媽都會留蘇承吃飯,所以他像一棵終於獲得充足營養的小樹,又開始抽條。
夏季校服的長度明顯短了,蘇承伸長手臂的姿勢帶起衣擺,露出一小截勁瘦的腰。
白得反光。
“……你剛剛說什麽來著?”
葉泛舟終於回過神,把眼神從那一小截白上撕開,同時再次將自己的行為心安理得地歸因於沒見過男生有這麽白這麽細的腰,所以好奇。
重獲關注的李遊:……算了,也習慣了。
他麻木地重複一遍剛剛的問題,葉泛舟當然是否認態度:“我哪有那麽誇張?不要汙蔑我!”
李遊幽幽道:“那今天明明不該你值日,為什麽留下來?”
葉泛舟道:“不是我值日,但要幫蘇承啊。”
他說的太理直氣壯,李遊甚至還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你這麽好心,怎麽不見幫我做過一次?”
葉泛舟沒說話,但是表情像是在說“自己沒長手嗎”。
李遊:“……”
重色輕友的東西!
李遊憤憤跳下課桌,拎書包走人,擔心自己再多說幾句會得高血壓。
很快,空曠的教室裡只剩葉泛舟和蘇承。
蘇承擦完黑板,回身去擦講台,視線掃過教室,隨後看向葉泛舟。
葉泛舟讀懂了他的潛台詞,邊把拖把和水桶放回角落,邊道:“李遊先走啦。”
蘇承點點頭,表示了解。
葉泛舟的書早就收拾了個乾淨,單肩挎著包斜倚在門口,等蘇承收好了書包,很自然地從他手裡拎過來,並肩走出教室。
明天期中考試,也就意味著要檢驗葉泛舟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像是感覺到了他的不安,蘇承略略偏頭,道:“別緊張。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盡可能多拿分就好了。你比之前進步了不少。”
他的話平鋪直敘,鼓勵這門課絕對是不合格。但平靜的表情和篤定的語氣很有說服力,葉泛舟又對蘇承的話深信不疑,竟然真的有被安慰到。
他抓了抓頭髮,轉而問了一件自己很好奇的事:“你考試之前都不會緊張嗎?比如說擔心掉下年級第一之類的。”
蘇承搖頭,葉泛舟一想也是,畢竟蘇承從小到大考過的試不計其數,考試對他來說應該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如果他上輩子能成功考完高考,那應該能穩進A大吧?
一說到高考葉泛舟就想歎氣,恨自己上輩子沒參加高考,不然好歹也能記住幾道高考題型,考到一本線也不至於那麽遙不可及。
他雖然沒說出來,但情緒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咬牙切齒和悔不當初來回切換,生動而有趣。
蘇承一看就知道葉泛舟的小腦袋瓜裡肯定又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猶豫片刻,叫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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