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夢就好了。
葉泛舟對自己翹掉蘇承的補課來打球這件事心虛得不得了,畢竟他又不是不識好歹,也清楚蘇承願意抽時間補課是菩薩行為,是值得被塑金身的,自己不該辜負他的心意。
但是他也真的很想和李遊去打球——畢竟讓一個做了22年學渣的人突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確實有億點難度。
兩難之下,葉泛舟最終選擇講個“善意的謊言”,藏著掖著不想讓蘇承知道。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會被當面抓包!
就像是向媽媽撒謊去同學家寫作業,結果被她在街機遊戲廳裡人贓並獲一樣,其中酸爽滋味無法想象。
但最讓葉泛舟害怕的,還是蘇承的表情。
沒有被欺騙後的憤怒,反而是意料之外的平靜,冷淡而緘默地立在那裡,讓人幾乎懷疑他只是路過。
但他的表現越平靜,葉泛舟心裡就越發毛,想象中的後果也越嚴重。
難道蘇承發現被我騙了之後心灰意冷,決定以後再也不管我了,還要和我絕交?
不要啊!
就這樣,在葉泛舟愁腸百結魂飛天外的情況下,整個下半場連球的影子都沒怎麽摸到。
原本制定好計劃,要在下半場比賽盯死他的二班球員:“……”
淦!
一班就這麽陰差陽錯地破解了二班的計劃,靠著葉泛舟吸引火力,其他人帶球突破,竟然也拿了十幾分。
雖然氣急敗壞的二班隊長中途改了戰術,勉強追回了一些分,但因為上半場的差距實在太大,最後也無力回天。
這場跌宕起伏的籃球賽最終以一班獲勝告終。
比賽剛一結束,李遊還沒來得及找葉泛舟算帳,就看見他拋下場上所有人,急匆匆地朝出入口方向跑去。
“哎……”
李遊在他背後喊了幾聲,沒喊住,狐疑地摸了摸額頭,心道奇了怪了,葉泛舟對著蘇承怎麽一臉慫樣,跟耗子見貓似的。
難道蘇承手裡捏著葉泛舟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柄?
猶豫片刻,出於對兄弟的關懷,他也跟上來。
離得近了,葉泛舟和蘇承的對話聲清晰地傳進耳中。
“你、你怎麽來了?”
“有書忘帶回來拿,在教學樓那邊聽見二班的同學說你們在打球,所以過來看看。”
“哦……”葉泛舟手足無措地站著,想解釋什麽,但又覺得解釋就是掩飾,事實都擺在蘇承眼皮子底下了,自己再狡辯又有什麽用?
最後還是蘇承先開口,輕聲道:“不是說回老宅嗎?”
這話一問出口,葉泛舟就迅速放棄抵抗,垂頭喪氣地老實認錯:“對不起,我那是找了個比較有說服力的借口……其實我就是想打球,但是怕直說你不同意來著。”
他身高逼近一米九,肌理精悍,卻在不到一米八,瘦弱纖薄的蘇承面前服低做小,慫唧唧地都不敢抬眼看人家,並且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勁。
李遊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他媽是自己的發小?
直到現在,蘇承都沒有明確表露出自己的情緒,讓葉泛舟心裡不上不下,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蘇承的視線虛虛掠過身後歡呼慶祝勝利的同班同學,平靜道:“你要是直說了,我確實不會同意。”
原本內心還抱有幾分僥幸的葉泛舟:嗚!
蘇承繼續道:“我知道你愛動愛玩,但是現在已經高三了,你的基礎又差,高一高二基本沒學。如果像現在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後的分數提升可能不會明顯。”
葉泛舟遭受會心一擊:嚶!
他臊眉搭眼,正要順著蘇承的話自我檢討,李遊實在看不下去好兄弟被這樣孫子似的教訓,頗為仗義地挺身而出。
他把手裡的籃球往地上一砸,見兩人都注意到他這邊鬧出來的動靜,笑嘻嘻地過去摟住葉泛舟的肩膀,話卻是衝著蘇承說的:“我說這位姓蘇的同學啊,葉泛舟不就抽個周六來打一場籃球比賽嗎,勞逸結合休息一下而已,又沒欠你什麽,不至於辛苦你專門跑來捉吧?”
葉泛舟本來就心虛得不行,又聽見李遊朝著蘇承明裡暗裡嘲諷他管得寬,額頭頓時滴下一滴冷汗,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李遊被他捂住鼻孔,無法呼吸:“唔唔唔唔唔唔唔!”
蘇承看了一眼奮力掙扎的李遊,面孔並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波瀾:“李同學明知道好朋友想認真學習,卻偏要帶他來打球,你又是什麽意思?你是益友,還是損友?”
他從來沒用言語直白清晰地回嗆過人,李遊成了首位幸運兒,眼中的震驚之色甚至蓋過了憤怒。
葉泛舟暗道不妙,懷疑蘇承動氣了,立刻板起臉,把李遊往籃球場裡球員的方向拖:“就是,我補習關你什麽事,去去去聚你的餐去!”
李遊心中委屈加不可置信,十年兄弟重要還是兩周同桌重要?好你個葉泛舟,這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為什麽向著蘇承,他又不是你老婆!
他用力扒拉開葉泛舟的手,深深呼吸,蓄力。
接著語速快的像機關槍:“你覺得我是在害他?你跟他認識多久我跟他認識多久?你了解他嗎?你知不知道葉泛舟根本不用參加高考,這個學期過完就準備出國了,學再好有屁用!你當他真要跟著你起早貪黑學這學那啊,只是想玩玩罷了,你憑什麽管著他?做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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