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推開臥室門進去取藥,片刻後神色匆匆地走出來,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怪我這腦子不好使,前兩天膏藥用完,忘記買新的了。辛苦你們兩個在這裡稍微坐一下陪陪老羅,我去去就回。”
言殊聞言,立刻起身走到玄關門口阻止她:“別別別,我去買就好。您把這膏藥的名字告訴我,五分鍾我就能給您買回來。”
有他一個年輕力壯的Alpha在,當然不至於讓師母受累跑腿。
但師母出乎意料的固執,一邊穿上外套一邊搖了搖頭,溫柔地笑著道:“不遠,樓下的藥店裡就有賣。你們兩個難得來一趟,多陪著老羅聊聊天就好。他這老家夥嘴上不說,心裡可盼著今天的聚餐了,就是想和你們多說會兒話。”
言殊果然猶豫了,卻還是不放心:“外面天都黑了,您能看得清路嗎?”
“看得清看得清,你們放心吧。小區裡有路燈的,而且我天天和老羅傍晚出門遛彎呢,閉著眼走都沒事。”
師母笑著衝他擺擺手,又補充一句:“我最多花十分鍾時間就能回來,就當飯後散步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言殊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不放心地囑咐再三:“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您記得立刻給我們打電話。”
師母柔聲答應,拿起放在玄關處的錢包,步履匆忙地出了門。
言殊擔心地目送著她的身形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才又折返回了客廳。
羅鴻鳴的腰扭傷,繼續坐在客廳裡恐怕不太好。簡單商量了一下,言殊與江沉星合力把羅鴻鳴小心地扶進主臥,讓他在床上小心躺好。
這麽折騰了一通,羅鴻鳴的酒也醒了大半。看見江沉星也在幫忙照料他,他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朝著認真擰著毛巾的冷淡Alpha笑笑:“讓小江看笑話了。人一老,酒量也跟著不行了,沒想到喝啤酒都會醉。”
聞言,江沉星搖頭:“怎麽會。”
言殊則是對這老頭無奈極了:“您看看您,也沒掂量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就您現在這身板,能做那麽大動作嗎?這下還要讓師母受累,真是難為她天天替您操心。”
被學生吐槽了,羅鴻鳴也不生氣,一幅笑呵呵知錯就改的樣子:“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可不敢這麽做了。”
不過他還挺會苦中作樂:“不過今天我這腰一扭,你師母又要對我溫柔在意好久,也算賺的。”
“……”
有時候言殊都懷疑,自己的老師是不是師母勾走了魂,怎麽結婚這麽多年還能保持和毛頭小子一樣的熱情?
建議給自己傳授點經驗。
看得出來,江沉星也有些無言以對。
在主臥陪著羅上將坐了片刻,想到什麽,他站起身來:“你們先聊,師母不在,我去收拾桌子洗碗。”
也跟著改口叫了師母。
言殊一愣,但很快想起來,江沉星有潔癖在身,肯定對來不及收拾的狼藉桌面耿耿於懷。
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沒有讓第一次來的客人幫忙收拾房間的道理,於是Alpha緊隨其後地站起:“我去吧,你在這裡坐著就好。”
連扶著腰間盤的羅鴻鳴也開口勸阻:“讓小言去,他這麽大人了,多乾點家務活是理所應當的。”
面對敬重的長輩,江沉星永遠能夠保持他的得體溫和,搖頭:“不用了,剛剛喝酒喝得頭有點昏,我正好借這個機會清醒一下。”
言殊無意識皺眉,他怎麽記得剛剛江沉星沒喝多少酒,絕大部分啤酒都進了自己的肚子呢。
死對頭可是連信息素都是朗姆酒味的,酒量卻這麽不好嗎?
剛想再說什麽,但言殊與江沉星對視上的一瞬間,想說的話突兀地卡在了喉嚨口。
兩個Alpha多年的默契,終於在這一刻發揮出來。
定了定神,言殊再次開口,嗓音平靜淡定,故作不經意:“哦,那你去吧,我在這裡再坐會兒。”
江沉星目的達成,溫溫和和地朝著羅鴻鳴點點頭,推開臥室門出去了。
門板被他輕輕帶上,輕響讓羅鴻鳴回過神來,朝著自己這個無所事事的學生一瞪眼,恨鐵不成鋼:“你坐什麽?有胳膊有腿的,不跟著你老婆一起去幫忙收拾?”
言殊裝作沒看出老頭眼神裡的威脅,裝傻耍賴:“您此言差矣,我這是單純地坐著嗎?我這是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罷了。”
羅鴻鳴道:“什麽任務?!”
言殊長臂拽過床頭櫃上的果籃,狗腿地給羅鴻鳴剝了個橘子:“我這不是得專心陪您老人家嘛,不然師母不在,您一個人孤苦無依地躺在臥室裡,多寂寞,多孤獨啊。”
羅鴻鳴:“……”
他簡直快被言殊的歪理氣笑了,一把搶過剝好的橘子,沒好氣地數落他:“又懶又饞,人家小江到底是怎麽看上你的!”
言殊理直氣壯:“那我優點可太多了,您肯定也不稀的聽,還是不告訴您老人家了。”
他們一邊說話,臥室門外一邊傳來了收拾碗筷的清脆聲響。片刻後,聽腳步聲,江沉星已經進了廚房。
言殊能聽見的,羅鴻鳴自然也能聽見。
他躺在床上,蒼老的眼定定注視著年輕Alpha俊美而富有朝氣的面孔,神情複雜,半晌語重心長道:“別怪我囉嗦,你們兩個都是結了婚的人,壞毛病該改是要改的,不然以後一起過日子,隱患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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