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渡看了一眼艾諾克斯,一如既往地乾脆道:“好。”
雄蟲任憑擺布的態度讓艾諾克斯心情稍稍松快了一些,至少祁渡是真的不在乎這些政治上的事,也讓他的行動少了很多顧慮。
他轉而問:“您最近為什麽要這麽辛苦,一直待在科研所裡?我們現在對芯片的要求並不急迫,也不需要您那麽殫精竭慮,將所有時間都花費在研究製造上。”
自從第一天去科研所之後,雄蟲就再也沒有休息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和那群研究狂待在一起,沒日沒夜地畫圖紙設計實驗。
雖然芯片的研發當然是越早越好,但確實還沒有緊急到必須立刻研究出來的地步。艾諾克斯的私心還是希望雄蟲能好好保重……以及和他多待一會兒。
辛苦嗎?
祁渡不太理解艾諾克斯的話,在它還在另一個世界時,沒日沒夜連續執行高強度任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也是人工智能被創造出來的價值所在。
時間最長的一次,它甚至在某顆荒涼星球上獨自執行搜尋任務半年有余,除了補充能源,沒有片刻停歇。
所以,祁渡的芯片已經對高強度高效率的處理習以為常,做什麽事都習慣於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完全不知道艾諾克斯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辛苦。
再說了,它也並不是24小時始終進行科研的,每天還要花很長時間吃飯和睡覺,這還不算休息嗎。
聽完祁渡的疑問,艾諾克斯簡直想歎氣。
讓人工智能真正變得像個蟲,恐怕還任重而道遠。
尋常的勸誡無法讓人工智能理解,想了想,艾諾克斯選擇用人工智能最渴望的事物作為激勵。
他問:“您真的想變成生命嗎?”
自然是想的,祁渡點頭。
於是艾諾克斯道:“對生命而言,吃飯和睡覺都只是必要的維持體征,並不算是休息。休息要花費額外的時間進行享受——比如說現在,我們的泡溫泉,就算是休息。”
祁渡提醒:“但是馬上還要提供信息素,所以並不算是休息。”
艾諾克斯:“……”
白發軍雌被他噎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默默咽下一口血:“總之,您應該可以理解了吧?”
祁渡理解了,並且做出總結:“原來生命就是要多浪費很多時間。”
艾諾克斯:“……”
這麽說,確實也沒問題。
他默默扶住額頭,強行掰正了話題:“生命就是這樣的,我們的誕生並不是為了將全部身心投入到永遠做不完的工作中,而是為了享受從出生到死亡的這個過程,所以休息必不可少,並不算浪費。”
艾諾克斯一錘定音:“想成為生命,那您就要學會適當的休息和享受,這是必須的。”
祁渡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它明白了就好,這就代表著祁渡會聽從自己的建議。
艾諾克斯稍稍松了口氣,聲線越發軟化:“那就太好了……前一段時間,您那麽辛苦地工作,讓我一直很擔心您。”
擔心。
這個詞又是一種生命特有的、祁渡無法理解的情感。
為什麽要擔心?
它剛想再問清楚,但艾諾克斯恰好也在這時候開口問祁渡:“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泡溫泉舒服嗎?”
於是祁渡暫且將這個詞放在一邊,如實道:“舒服,而且有點想睡覺。”
泡的時間一長,身體的熱度在緩慢上升。同時,大腦也變得越來越不清醒,芯片有點運轉不動了。
艾諾克斯一愣,然後立刻道:“請您先別在這裡睡著好嗎?這樣睡是會著涼的,我帶您回寢宮休息。”
但人工智能牢記著今天的使命,搖搖頭:“不,我還沒有給你釋放信息素。”
而且雌蟲也說了,在溫泉這裡信息素吸收的效果會更好,所以精益求精的人工智能絕不會臨陣脫逃。
猶豫了一瞬,艾諾克斯可恥地向著谷欠望屈服了。
他的喉/頭緩慢滾動一下,眼珠的紅色慢慢加深發暗,低聲問:“您……現在可以獨立釋放信息素了嗎?”
再次試了試,祁渡搖頭:“不行。”
第一次被幫助著釋放信息素之後,祁渡還沒有來得及學習如何獨立釋放信息素,便一頭扎進了光腦和科研所。
祁渡面無表情地進行了自我反思:“是我的問題,我太不敬業了,忽視了當下的主要任務。”
艾諾克斯其實知道雄蟲忘記了這件事,但他就是故意沒有提醒對方,以滿足自己某種不可告蟲的目的。
如今達成所願,他的臉上卻還是一幅體貼理解的模樣,反過來寬慰祁渡:“沒關系,您已經做得夠好了……那我們還是像上次一樣,可以麽?”
祁渡無機質的眼神看向艾諾克斯,某一瞬間,他甚至以為人工智能已經看穿了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但最後,祁渡只是點了點頭:“好。”
然後又問出了一個自己還沒想明白的問題:“上次你幫我釋放信息素的感覺,其實和交.配很像。”
艾諾克斯承認:“……對。”
於是祁渡直白問:“那我們為什麽不能直接開始交.配?”
反正信息素也會引發發青症狀,交.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為什麽不能直接交.配,而一定要用那種方式先釋放出信息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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