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定格在了那張顏色寡淡的薄唇上。
祁渡應該已經完全睡著了,不會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艾諾克斯的瞳色慢慢加深,又變回了剛見面時那種危險的暗紅色。
他斂起眉眼,屏住呼吸,慢慢低下頭來。
終於,唇瓣與祁渡的貼到了一起。
這是一個單純到了極點的吻。明明兩蟲之間剛剛做過最親密的事,但艾諾克斯卻親得分外純情,就這麽親親密密地貼在一起,然後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呼吸交錯,鼻尖相碰。祁渡似乎在睡夢中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很快被雌蟲精準地捕捉到手中,十指交扣著握緊。
雌蟲在上,雄蟲在下,看似是雌蟲掌握著主動權,實則處處小心謹慎,生怕將雄蟲驚擾。
隔著幾厘米遠的距離,艾諾克斯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抖,目光純淨而虔誠,像是信徒在仰視自己的神明。
離開二十年的雄蟲,又像神降一般重回到他身邊。
這種時候,對方喜不喜歡自己,反而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蟲神在上。
如果這是一場虛構出來的幻夢……
就讓他沉溺其中,再也不會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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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諾克斯的發青期結束之後,祁渡正式開始了在皇宮內的生活。
皇帝陛下每天日理萬機,無數大事等待著他裁定。盡管很想一直陪在祁渡身邊,但是往往身不由己,不得不經常地暫時離開。
當然,祁渡完全沒注意到艾諾克斯的不舍——因為它現在有了光腦。
二十年前的祁渡掉落地點在貧瘠的垃圾星,能源幾乎耗盡,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想盡辦法尋找可用能源,以及嘗試重新回到另一個世界,並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源學習這個世界的相關資料。
雖然後面撿到過一個不知被誰丟掉的破光腦,但是那個光腦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沒用幾次就報廢了,也沒給它什麽機會多了解這個世界。
但現在,祁渡擁有了一個嶄新的光腦。
人工智能刻在程序裡的自主學習能力讓它迅速掌握了這個新光腦的用法,並且開始沒日沒夜地利用光腦了解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水平。
對它來說,學習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從光腦中接觸到的信息量看起來龐雜紛亂,卻在超時代芯片的高效處理下迅速分類歸檔,最後全部都儲存進資料庫。
祁渡像是瘋狂吸收水分的海綿,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桌邊使用光腦,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帝國皇帝晾在了一邊。
每次回到寢殿,白發軍雌都會悄無聲息地坐到祁渡身邊,望著雄蟲專注的側臉,欲言又止。
好幾次,祁渡都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於是把視線從光腦上收回來,問艾諾克斯是否出了什麽事。
但每次,艾諾克斯都會溫柔笑著說沒事。
他都說了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
於是祁渡又收回視線,繼續目不轉睛地看光腦。只有在這具身體需要進食或者休息的時候,被艾諾克斯不容拒絕地帶離桌邊,它才會暫時停下,進行必要的休整。
三個光腦一起在眼前打開,界面上顯示的信息如流水一樣鋪展。光腦被設定好了自動播放,一行行小字迅速滾過去,更多的小字湧上屏幕,在祁渡無機質的瞳孔中反射出微弱的光點。
要是換個不明所以的蟲看到這界面刷刷換的一幕,恐怕會懷疑祁渡是在隨意看著玩,根本不能相信它是在認真學習記憶。
其實人工智能對這種學習方式的效率很不滿意,畢竟要是換了它之前的軀體,那只要連上網絡數據線,就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掌握所有信息,十分便捷高效。
只可惜現在這具身體根本沒有接口端,所以它只能通過用肉眼記錄這種低效至極的方式完成學習。
花了大概一個禮拜的時間,祁渡終於對這個世界的文明發展程度有了囫圇的了解。
與另一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種族更加多種多樣,戰爭也往往爆發於不同的種族之間。
相較於其他種族,蟲族的優勢在於數量龐大,雌蟲數量眾多,並且每一位軍雌都驍勇好戰,天生熱愛爭鬥。蟲翼在極具殺傷力的同時也給予了他們飛行的能力,在強悍的身體素質加持下,軍雌甚至可以掙脫稀薄的地心引力,飛向星系中的其他星球。
在很久之前,蟲族正是利用這無窮無盡的蟲海戰術戰勝了星獸群,從它們腥臭的獠牙下奪得了這個星系絕大部分星球的生存權。
但時光荏苒,世界逐漸從荒蕪走向文明,日新月異之間,科技的發展在所難免。
光腦、機甲與能源武器等紛紛誕生,戰爭的走向不再單純地依靠血肉和冷兵器的廝殺,更多時候依靠的是軍事科技之間的碰撞。
而原本勢力弱小的某些種族,慢慢憑借著先進的科技水平,在世界中掌控了一定的話語權,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矮人族。
但在科技進步的大浪潮下,蟲族卻顯得額外落後。畢竟他們的天性是廝殺搏鬥,很少有蟲族有科研天賦又願意沉下心來從事科研工作,像奧爾本那樣醉心研究的是極少數。
科技落後造成的後果不容樂觀,即使蟲族願意花費極高價格從其他種族那裡購得先進的武器,也很難揣摩明白其中的製造方式,也就無法自主製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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