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延頭痛萬分,委婉著斟酌用詞:“……並不,只是微臣對陛下並無男女之情。”
謝朝卻極狡猾地提出另一個觀點:“可王叔也未曾對任何一個女子動過情。王叔還說過,於感情之事上,你喜歡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並不在乎另一半的家境相貌,只要契合便好了。那為何不能同朕試試?莫非朕與王叔還不夠契合麽?”
那怎麽能一樣?!
小皇帝明顯在講些歪理邪說死纏爛打,陸川延更頭痛了。
只不過他已經從最初的複雜心境中回過神來,稍稍獲得了些思考的能力,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反駁理由:“陛下當真心悅臣?”
謝朝眼前一亮,急忙點頭,語氣略帶委屈:“朕都說願意讓王叔把朕當作女子了,犧牲如此之大,王叔怎麽還是不肯信……”
陸川延聞言頭腦中不受控制地聯想到了讓小皇帝換上女子裝扮的場面,頭皮又是一麻。他裝作沒聽見謝朝的這句話,又問:“微臣自認從未有過逾矩之行為,陛下又是為何心悅臣?”
謝朝聞言一怔,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遲疑片刻,才老老實實道:“朕亦不知。只是王叔的家世外貌性格脾氣,朕沒有一處不喜歡,光是想到王叔就覺得歡喜至極。”
陸川延默了默,謝朝這回答不像是回答,倒像是一句狡黠的甜言蜜語,堵死了他剛打好的駁斥腹稿。
他只能臨時改變策略,苦口婆心道:“陛下年紀尚小,閱歷也少,恐怕還不能分清何為真正的喜愛。再加上陛下久居深宮,只有微臣常年陪在身邊,對微臣極其依賴,時間一長,錯將孺慕敬仰之情誤認作男女之情,亦未可知……”
話沒說完,便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陸川延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
趁他忙於說教,疏於防備之際,謝朝突然欺身上前,略一踮腳尖,那雙殷紅如花瓣一樣的唇精準無誤地找對了位置,貼上了陸川延的唇。
似乎只是一瞬間,謝朝的臉就在自己眼前放大到了極點。接著他唇上一軟,觸感微涼,鼻尖有熟悉的淺淡龍涎香氣味。
因為剛剛還在說話的緣故,陸川延尚未來得及閉緊牙關,於是一條滑膩的舌頭趁他不備,靈活至極地鑽進唇齒之中。
陸川延空有數十年人生閱歷,於男女之事上卻是一片空白,舌尖上傳來的觸感太過異樣也太過陌生,像是有煙花在天靈蓋上炸開,讓他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謝朝在偷親得逞之後,便暗暗運氣護住心脈,防止驚怒之下的王叔控制不住力道,將自己一掌拍飛。
只是目前看來,王叔就像是塊木頭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任自己親,像是傻了一樣,哪裡還有平日的不動聲色。
沒想到偷親一口,竟然能有這麽好的效果。
這是不是也說明了,王叔對他的親近並不排斥?
謝朝心中一喜,再接再厲,又連著吮吻了好幾下。
只是說到底,他也沒什麽經驗,後面就像小狗舔舐一樣,這裡舔舔那裡親親,完全不能同話本子裡一樣,將王叔親得暈頭轉向,一塌糊塗。
所以短暫的空白之後,陸川延很快回過神,終於將膽大包天的小狼崽子拽開來。
被揪開的時候,謝朝的唇上還濕漉漉的泛著一層水光,唇瓣嫣紅微.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偷襲得手了,陸川延一手提著謝朝,一手反應極大地用力擦拭著自己的唇瓣,面色鐵青:“陛下這是何意?!”
謝朝下意識舔了舔唇,於是陸川延直覺得自己心中的那把火燒得更旺盛了。
眼見著陸川延似乎是動了真怒,雙目中都要噴出火來,謝朝一激靈,剛剛偷親的勇氣頓時溢散了個一乾二淨,只能朝著王叔露出討好而心虛的笑,連忙解釋:“朕只是想告訴王叔,朕對王叔的心思絕不是孺慕尊敬,王叔哪裡見過有晚輩會這樣親他敬愛的長輩?男女之情與孺慕之情千差萬別,朕哪裡會認錯呢!”
陸川延拎著謝朝的手指一僵。
不得不承認,謝朝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陸川延設想了一下自己這麽去親他的師父,亦或者是自己的心腹這麽親自己,差點惡心別扭得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但最讓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是,剛剛小皇帝親到自己的唇時,他雖然愣住,卻半點厭惡排斥情緒也無。
仔細想想,似乎還有幾分……
倘若按照小皇帝的說法,那他豈不是對謝朝,也是男女之情?
陸川延觸電般撒開手,匆匆轉身:“多說無益,陛下考慮清楚自己感情之前,微臣會暫且回王府住。”
謝朝剛剛心中還在暗搓搓地激動,聞言簡直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為什麽?可是朕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
話說了一半,他反應過來:這只是王叔的托詞罷了。
恐怕要考慮的不是謝朝,而是陸川延。
難道說……王叔動搖了?
謝朝瞬間像是看見了一線曙光,頓時也不再強求陸川延與自己同住。
他只是趁機又賣了個慘:“朕懂得王叔的意思了,只是王叔也知道,朕離了王叔便夜不能寐,若是王叔久久未歸……”
陸川延匆匆離去的背影一頓,卻並未回頭,而是步伐不停,頗有兩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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