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設計者……呃,因為意外離開,臨走時並沒有告訴我該如何獲取它的具體權限,所以我無法將它帶過來,才想讓諸位閣下移步倉庫……”
肖恩越說越慢,最後一個字說完,他徹底反應過來,陷入了呆滯和深深的自我懷疑。
等一下。
根本沒有蟲能啟動這隻仿生雄蟲,因為沒有蟲有它的所謂權限。
——所以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門外啊!
肖恩的疑問自然也是在場軍雌的疑問。
奧爾本最先反應過來,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涼涼道:“沒有權限?無法帶過來?我看它倒是很乖巧,或許早就候在門外了。”
亞當說的話更是直接,冷笑一聲:“滿嘴謊言,這店我看你也不必開了,省得以後繼續坑蒙拐騙其他雌蟲!”
肖恩瞬間回神,欲哭無淚,趕緊辯解:“諸位閣下,冤枉,當真冤枉,我完全不知情啊,也不是我把它帶來的!!它之前明明親口說過需要權限才能啟動,蟲神在上,我發誓我真的聽見它這麽說!當時我的店員克萊也在場,他也聽見了!”
說到這裡他猛然意識到,還有克萊這個目擊者,於是立刻打開光腦聯系克萊,讓他趕緊過來作證。
但在場的高等雌蟲完全不想再信他的鬼話,涼涼出言諷刺:“算了,沒有必要——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蛇鼠一窩,互相包庇呢?”
“他是你的下屬,自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嘍。”
肖恩額頭冷汗直冒,無論如何也不明白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所以這隻仿生雄蟲到底是怎麽突然開始自由行動的啊!
這時,見眼前的白發雌蟲沒有反應,只是怔愣地與自己對視,祁渡也就是零七,又重新呼喚了他的名字,聲調平板:“艾諾克斯。”
這個名字一直儲存在它的記憶庫裡,分類是“合作者”,詳細地記載著有關“艾諾克斯”這隻雌蟲的一切資料。
雖然眼前的雌蟲外貌和歷史資料相比,出現了一定的偏差——比如他的身材變得更加高大,之前的一頭黑發也變成了白發,並且長度增加了一倍不止。
但祁渡仍然很輕易地通過面孔辨認出,眼前這隻身穿軍裝的雌蟲,就是艾諾克斯,曾經被它在垃圾星中救過,又與它並肩作戰過的夥伴。
也是它現在的任務對象。
名叫001的“系統”告訴它,艾諾克斯會在三年後,因精神力暴.亂而墜入深淵,在經歷巨大的痛苦之後死去。
而祁渡如果能改變艾諾克斯的命運,讓對方健康順遂,不受折磨,那它就可以作為生命體,繼續自由獨立地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祁渡最後做出了選擇,是同意。
聽001說,現在的艾諾克斯就在它附近,所以祁渡乾脆利落地破解了倉庫的密碼鎖,一路尋找到了這裡。
祁渡喊出的第一聲“艾諾克斯”沒有被其他雌蟲聽見,但第二聲恰好卡在對話間隙喊出來,清冷的聲線極具辨識度,讓在場軍雌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翻湧起驚濤駭浪。
這隻從未見過的仿生雄蟲,竟然直接叫出了陛下的真名?!
霎那間,種種陰謀伎倆浮現在腦海中。
幾名軍雌如臨大敵,瞬間擺出防禦姿態,手掌按到腰側的激光刀上,隨時準備保護陛下殺出重圍。
肖恩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一錯眼的時間,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身後那些軍雌的殺意有如實質,像是恨不得馬上將他大卸八塊,嚇得肖恩抖抖索索,舉起雙手抱頭,以示自己的清白。
但讓軍雌十分心焦的是,盡管眼前這隻來路不明的仿生雄蟲神秘而危險,陛下卻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照舊站在那裡,與它面對面。
他的聲音甚至稱得上冷靜:“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祁渡平鋪直敘道:“你。”
很久以前他們見面時,艾諾克斯把自己的真名主動告訴了他。
出於禮節,也方便稱呼,祁渡也告訴了他自己的代號。
如今想要完成任務,拯救艾諾克斯,那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留在他身邊,方便它隨時觀測對方的狀況。
經過精密的計算和搜索大量的案例佐證,祁渡認為,暴露出它曾經的身份,會讓艾諾克斯同意自己跟隨的幾率大大增加。
畢竟在二十年前,它救過艾諾克斯不少次,也幫過他很多忙。用人類的話來講,這叫“出生入死的過命交情”。
雖然它不會死,但機器人會報廢,這個類比還算恰當。
那麽艾諾克斯看在從前過命交情的面子上,應該願意讓祁渡跟著他一起回主星。
這個邏輯很合理,所以祁渡沒有給艾諾克斯緩衝的機會,乾脆利落地自我介紹:“我是零七。”
零七。
這個太過遙遠又太過熟悉的代號一出口,艾諾克斯的呼吸瞬間停滯,瞳孔縮成一點。
祁渡沒有了紅外線掃描設備,也沒有了腦電波檢測裝置,無法確定對方的狀況,只知道他曾經的夥伴現在應該很驚訝。
好半天,艾諾克斯似乎恢復了鎮定,沉穩開口:“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有什麽證據?”
再正常不過的警惕心理。
祁渡飛快檢索完畢自己的記憶庫,挑揀出幾個比較重要的、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件,確認道:“有,我可以在他們面前直接講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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