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簡清嶸又講述了關於本體和分身的猜測。
“夜間我試著打過電話,想要通知你。”簡清嶸瞥了眼賴在溫時肩膀不肯挪窩的小章魚,自己的右眼看左眼裡居然帶著無盡的寒意:“一直在佔線。”
小章魚變回擬態後,電話筒被溫時收進了背包,它解放的觸手一攤:“對,沒錯,是我。”最後反問:“怎樣?”
溫時:“……”
“不久前有人給我佔卜過,結果只有五個字,整體和部分,”為了拯救小章魚,溫時及時轉換話題,抱臂靠在牆上,“綜合現有的信息,指得根本不是什麽哲學問題,只需要做字面理解。”
梅老板的一句【共性】,和醫院裡真靈拿著哲學書閱讀的畫面,讓他有些想岔了。
重要的不是整體,而是留在他身邊的部分,這才是最大的助力。遊屍肚子裡有鑰匙,宋炎在夜班中第一個注意到眾人變小的事實,主持人更是殺了見光死。
最後一個可能是意外,恐怕真靈都沒有預料到結局走向。
房間內突然變得有些安靜。
過了片刻,簡清嶸側過臉,輕聲問:“很奇妙的感覺,對嗎?”
溫時點頭。
“知道我第一次來到陌生的世界,接觸怪物存在的時候,收到過什麽提示嗎?”
簡清嶸配合問:“什麽?”
溫時一字不落地複述,連機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本款遊戲致力推崇真善美。”
遊戲喜歡用人性考量折磨玩家,現在想想,它給出的所有選項不是為了最後的抉擇,而是在開始和過程中的選擇。溫時抬眼望向簡清嶸,這同樣是一個選擇。
自己選擇放棄刪除檔案的任務,讓本就偏移的命運軌跡有如脫韁的野馬。
找不到更有利的線索,今晚必然又是一個不眠夜,溫時選擇先回辦公室補覺。
半個醫院的人去團建,他睡得相當踏實,不知過去多久,醒來後外面下著小雨。
懶洋洋的眼皮在看到對面的三道身影后,徹底掀開了。
門已經被維修好,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得很乾淨。
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一道無眼無肢的黑影,還有一隻章魚正站在一處。雨點斜斜地飄散進來,敲打在他們的臉上,畫面有些詭異。
簡清嶸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兩個選擇,滾回眼眶裡,或者留在外面大腦看著你。”
大腦在的話,又會被瓜分走一些注意力,回眼眶則意志統一,小章魚用觸手算了算,覺得後者比較劃算。
三分天下什麽的要不得。
它扮可憐慣了,擬態下的大眼珠把柔弱演繹到了極致,癡癡望著溫時說:“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再出來作陪。”
私自脫離深層區域後,目前還是回歸本體一起活動安全些。
作陪是個什麽用詞說法?
溫時眼皮一跳,深刻懷疑智障區規則的天然威力,對小章魚也產生了些影響。
然而轉瞬之間,萌萌的大眼珠忽然變得銳冷,相對體型較大的章魚腦袋扭向了窗外。溫時跟著看去,微微一愣,細密的防護網後,黑市玩家站在那裡,對方撐著一把從門衛室找來的破傘,光明正大地在外面進行觀望。
“你選妃呢?”
看著在溫時面前站成一排的三個不同物種,黑市玩家薄薄的嘴皮子一動,吐出一句問話。
僅存的困意也沒了。
溫時坐起身,對方看到簡清嶸等好像沒有太多的驚訝,也許有,只不過很好地被隱藏了起來。
正當他還在琢磨其目的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黑市玩家撐著傘趕去門口,溫時也跑出去查看情況,臨到護士站,牆上的掛鍾指向六點五十五。
“阿奧回來了。”
溫時眉頭輕皺了一下,掉頭對簡清嶸說:“你先去五層。”
233號病患的提示話糙理不糙,那裡確實是一個藏男人的好地方。
陰雨綿綿,醫院附近的雨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雨水裡都夾帶著微微的消毒液味道。
臨近大門口的小路上,泥濘的雨水成了深坑最好的掩體,駿馬一蹄子踏入深坑,後面車廂差點給掀翻。
這一車拉得是玩家,黑市大佬正在履行一個門衛的職責,過去撈人。第一個被拉出來的是原本已經走到車門,做好下車準備的七誡會長,他身上有幾處青紫,不是被馬車碰撞,而是今天的團建任務導致。
後面的計元知擺了擺手,自己走了出來。
玩家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多少身上都帶著點傷,可以看出來,他們今天的支線任務進行得很狼狽。
雨漸漸大了,溫時出來時沒有打傘,站了一會兒頭髮和衣服濕了個透徹。
他把額前濕噠噠的碎發朝後一捋,看著依次從水坑裡上來的玩家,總覺得事有蹊蹺。印象中醫院附近並沒有類似的土坑。
一道殺意沸騰的視線打斷了溫時的思考,阿奧的馬車已經停在鐵門外,他的背微微弓著,仿佛一隻隨時會暴怒而起的野獸。
如果不是礙於規則限制,溫時猜測阿奧會立刻使用渾身解數殺掉自己。
眼瞧著鐵鉤挑破一串雨珠,有朝自己鉤過來的趨勢,溫時掛上提速道具,準備使用【裹屍布】加強防禦。
他從來不會完全寄希望於規則,阿奧不能全力出手,但適當范圍內的力量使用不會遭遇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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