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開口的虞星洲忽然出聲,他思考後認同溫時的絕大部分判斷,但有一條意見相悖:“檔案室未必不在一二層。”
歷南也頷首。
任務提示關注病人病情,實習醫生的活動范圍只有前兩層,檔案室如果建的太高,缺乏合理性。他們一直沒看到,可能是藏得比較隱蔽。
“二層我沒有來得及轉完,一層……”溫時本來想大家分一下去不同病房和科室查看,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阿奧昨晚在強調工作事項時,提到過不要亂跑,除了祈禱需要,白天嚴禁他們去往各個病房。
正式編的重要性可見一斑。一些事情溫時做可以敷衍過去,如在二樓偷看值班表被發現,借口路過離譜但能搪塞過去,如果是歷南等人,小則懲戒,大則被驅逐出醫院。
不可能喂藥七天,今晚必然有新的任務,等到夜晚再搜查時間門不夠。
歷南開口道:“確定員工有沒有亂跑,最好的辦法是查寢。護士每隔一段時間門應該會去員工宿舍,把握住其中的時間門規律即可。”
溫時頷首:“行,那你們先回宿舍,我先去再轉轉。”
醫院白天病房的門緊鎖,夜晚反而能順利進出,這條走廊他也算來回走過好幾遍,兩邊都是關著的門,顯得走廊更加幽深狹窄,實在沒什麽好探索的點。
在路過治療一室的時候,見門沒有完全鎖緊,溫時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伸手推了一下。
門扇比想象中沉重,第一下沒有推開,見四下無人,他索性直接用身子粗暴地撞過去。
咚地一聲。
一股陰風貼面而過。
見識過了弗蘭克醫院的髒亂差,門開的刹那溫時對室內的乾淨頗感意外。牆面潔白,地面瓷磚完好,再一細看,電椅、壓腦器、能讓人骨頭裂開的機架酷刑,面積不大的治療室幾乎被這三件刑具佔據了全部地盤。
機架的麻繩上血跡斑斑,黏著無法清理掉的碎肉,但從板面的光滑來看,每日的清潔做得很認真。
同樣的乾淨,溫時只在祈禱室見過。
他的視線順著機架緩緩上移,最終停在了掛在牆壁上莊嚴肅穆的十字架上。
祈禱室裡,胖護士把十字架當方向盤轉的一幕出現在腦海裡。
溫時移開不穩定的機架,彎腰推著電椅到同一位置,站上去後發現還差一截距離,他踮著腳伸長胳膊,終於雙手順利握住十字架的尾端。不知道扭動十字架後會發生什麽情況,保險起見,溫時穿上了【小鬥篷】,進入隱形狀態。
紅色鬥篷裹著白大褂,顯得莫名怪異,寒意逼人的治療室裡,禦寒效果讓體溫回升了不少。
“走你。”
溫時用力一扭,十字架逆時針被扭動,他聽到了類似機械轉動的聲音。
我可真是個機靈……
牆面自動翻轉,光線隨著暗門打開浸潤過去,陰暗被驅散的瞬間門,一個瘦骨嶙峋穿護士裝的女人站在門後冰冷注視著他。
溫時先前自在的神情陡然一變,機靈鬼的念頭煙消雲散。他站在電椅上,被迫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和護士四目相對。
小鬥篷的隱形效果還有四十秒左右。
然而溫時沒有動,護士特意掀起眼皮,兩隻眼珠像是凝滯在眼眶裡,不眨也不轉動。
就像是……
就像是看得到他一樣。
溫時試圖走下電椅,他有一種相當不好的猜測。
弗蘭克醫院的護士少得可憐,如果胖護士隻負責一二層的病患,那現在出現的瘦護士或許是負責深層區域病人中的一員。女人沒有胖護士那麽豐富的表情,身上看不到一絲人氣,感覺比胖護士厲害很多。
溫時屏住呼吸,【小鬥篷】不能完全遮掩住氣息,遇到有特殊能力的npc,也是白瞎。
就在他躡手躡腳,鞋子和地面即將接觸到的一刻,護士突然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沒什麽血肉的手掌搭在電椅上,滋滋……滋滋,沒有通電的椅子自動出現電流並極速傳遍全身。
溫時身子驟然一軟,膝蓋彎曲,整個人半掛在電椅上。他想倒下去,緊貼著冰涼的瓷磚緩解抽搐的肌肉,但身體就像是被固體膠黏在了上面,死魚一般地仰頸痙攣著。
以前窮怕了,兩眼一黑前,溫時拚著最後一口氣,把鬥篷收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靠著這一縷頑強的意志,他沒有徹底喪失意識。
冷,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胳膊被拉扯的鈍痛讓一絲意識殘留著。
自己好像在被拖著走去一個地方。
剛剛溫時倒地的時候,嘴唇一直微張著,原本柔軟的唇瓣乾裂出血。除此之外他眼睛漲疼,伴有高頻率的耳鳴,渾身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終於,溫時費勁能睜開眼睛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會再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難得這麽穩,鬥篷都穿戴好,結果解鎖了一全新npc,想想都令人心碎。
沒有窗戶,黑暗中溫時放出老人鬼給自己解開麻繩,同時取出小提燈。護士不見了,對面,同樣的角度,蛆一樣側著身體的男人和他對視。
艸!
溫時心頭一震,理智戰勝了衝動,沒讓他直接把提燈砸過去。
老人鬼好像很討厭這裡,沒有像往常一樣抱怨溫時把他關的太久,反而主動縮回了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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