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環繞,稻草人盯著半開口的行李箱,溫時輕聲介紹說:“我奶奶。”
稻草人操控著遙控器,機械貓發音:“比弟弟好。”
音色是陰陽怪氣的,主要嘲諷對象是惡魔少年。
溫時愣了一下,他剛還好奇為什麽要弄個機械貓,原來是嘴替嗎?
機械貓走起路來十分優雅,來到行李箱前:“您好。”
這次是正常電音。
簡清嶸做了幾種音色,分別適用於不同場合。
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可謂深諳老太太的喜好,不用直接和人溝通,隻用面對冷冰冰的機械。
“好孩子。”她難得誇人了一句,“和我乖孫一樣,都是好孩子。”
問完好,機械貓重新被遛回簡清嶸身邊。
大眼珠子還在盯著溫時看,從它的角度,正好可以瞄向細膩的頸間皮膚。
簡清嶸操控嘴替:“我有些後悔了。”
“嗯?”
“後悔沒有早點來。”為了做最後的升級,他多在實驗室待了一段時間,明明可以多看這個人一段時間的。
溫時乾笑兩聲,接了杯水潤嗓,心說你再早來一點,我人可能就沒了。
咕嚕嚕喝水時滾動的喉結,讓大眼珠子跟著滾動,差點掉出稻草人的眼眶。
周圍玩家沒有說話,看似休息,實則目光一直在他們這裡打轉。
溫時面不改色說:“上個副本簽訂了契約,可以在其他副本召喚出的npc。”
至於旁人信幾分,暫時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小花走到另一邊,聲音壓得特別輕:“感覺到了嗎?”
歷南點頭:“稻草人看裴溫韋,和你看你們會長是一個眼神,不過它的眼神還是略比你健康些。”
“……”
行駛在山間,雖然是光禿禿的山壁,至少擋住了些許陽光。溫時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心思在另一處,缸裡的人頭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盯著自己,被看得渾身發杵。
從山洞轟鳴穿過的時候,玩家感覺到了幾秒的涼意,很快又再度消失。
度日如年地熬過一個多小時,期間誰都沒有睡覺,安靜等廣播,想要知道夕陽站的當前氣溫。
“旅客朋友們大家好……”
終於,甜美的女聲開始進行播報:“本次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夕陽站,請您攜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下次旅行再會。”
眾人立刻快速檢查一下各自的東西。手機、武器或者是他們帶進來的任何小物品,準備給全部帶走。
廣播特意提示了,真落下隨身物品,可能就是一個死亡規則。
玩家再三檢查東西的時候,火車猝不及防停了下來。
從窗戶看去,現在還在軌道上,導遊小姐第一個跳下來:“請大家抓緊時間跟上。”
k9999列車上的影子下來得倒是很積極。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那裡不動的男人,他給對方起名三無男,無眼無心無四肢的簡稱:“你不下去?”
三無男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不要多嘴,不要多事。”
少年神情難以言喻,祈禱對方最好坐車永遠地離開。
他和姑娘一前一後下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像是霜打的茄子。
這該死的、被支配的人生!
當看到對面抱大缸子下來的溫時,少年立刻收起神情中的一絲鬱氣,眼角的余光都透露著高傲兩字。
溫時壓根沒關注他的態度,因為他發現小稻草人正用看仇人的眼神盯著缸子。
兩次了。
溫時抱著這個缸子兩次了。
機械貓口吐人言:“他不配。”
一個無用的人彘,怎麽配讓對方受累。
溫時訕笑了一下,或許因為每次出發的只是眼珠子,沒能把腦子一並帶來,稻草人版本的簡清嶸要比他本人直接,真實。
這是委婉的說法,直接的形容就是幼稚。
他歎了口氣:“下次我換人搬。”
烈日下,導遊小姐精神抖擻:“前方道路檢修,只能靠大家獨自走完最後一段路。”
其他車廂的遊客擋在前面,影響了玩家的視野,聽她一說,有人拿出望遠鏡觀望。
軌道從中間斷裂,前方都是廢軌,無數鋼軌被拆卸下來隨地亂扔,僅存的部分軌道全部扭曲,寬度朝兩旁擴散,一望無際。
扭曲的鐵路上,擱置著千奇百怪的障礙物。
“大家了解跑酷嗎?”導遊小姐笑呵呵說,“這可是一項風靡全世界的極限運動,今天施工方正好不在,我們可以利用最後一段路程,來一場別具一格的跑酷。”
現在是下午五點。
太陽的高度偏移,毒辣的光線卻依舊炙熱。
玩家用衣服遮擋太陽時,導遊小姐掏出衣服裡的哨子:“沒有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等等。”溫時忽然問:“限時嗎?”
導遊小姐揚了揚手中哨子,不言而喻。
水缸裡的人頭齊齊面色一變,終於明白為什麽火車上溫時要一直盯著他們。按照玩家先前的推測,遊戲一味耗損體能,是在終點站安排了類似大逃殺之類的環節,雖然現在面對的不是大逃殺,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種情況下,沒有玩家有能力再去照顧三個缸中人。
導遊小姐好像看出了他們的絕望,進一步說明:“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抵達的旅客,會永遠留在這節斷軌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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