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腦子是稻草,對於最看重腦子的喪屍來說,稻草人和爸爸,就是青蛙和天鵝。
忽然,貓耳朵機警地動了動,溫時回過神,偏過頭望去。
黑夜中,計元知帶著儐相出現,後者如喪考妣,仿佛赴死一樣神情扭曲著。
溫時站起身,面上重新浮現出笑容。
主持人心中的不安在儐相出現的時候,沸騰到了極點。
“好久不見,不對……”溫時笑著說,“也就一天。”
儐相再也沒有給他主持冥婚時的高冷,拚命搖頭,眼淚都快搖出來了。
“帶路吧。”恰恰相反,溫時嗓音溫柔得可怕,“別浪費時間。”
儐相不情不願地踏進迷霧。
說來奇怪,從他出現的一刻,玩家進入迷霧時再也沒有那種暈頭轉向的感覺。
主持人皺眉:“你來做什麽?”
儐相視線有些飄忽,說:“當配對嘉賓。”
主持人愣了幾秒。
他,金牌主持人,被綠了?!
前方溫時邁步時從容開口:“我有說過要選你當配對嘉賓嗎?”
按照相親節目的設定,配對嘉賓們是被挑選的,就像是第一天在鄉村舞台上,光他們自己走出來還不夠,決定權在特邀嘉賓手中。
他恬不知恥說道:“我在組團,你有意見?”
問有沒有意見的時候,貓耳閉上了。
主持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臨近墓地的地方,紅霧漸消,樹木越來越少,唯一沒有消散還變得更加濃鬱的,是空氣中腐爛的腥臭味。棺材多出數倍,半個山頭幾乎被密集的開口棺木包圍。
最中心一片的區域,整個空間是扭曲的,約有百口棺木面積的地方是模糊的色塊。
玩家眼睜睜看著色塊裡不知具體是哪個地方,一連出現三四隻惡鬼。
儐相整個腳步都是虛浮的,還在朝那片地界走。
主持人一把拉住他,嗓音尖銳:“你——”
一句話才說了一個開頭,被儐相打斷,皮笑肉不笑說:“還看不出來嗎?我其實是來主持婚禮的。”
這是他必須遵守的規則,只要嘉賓要求,他就得出現舉辦婚禮。
主持人猛地看向溫時,“我什麽時候同意結婚的?”
溫時伸手抓住稻草人的胳膊:“不,我和他。”
大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跳出來。
溫時看向頻頻對自己示好的稻草人,確切說,是望著那隻眼珠,“你願意嗎?”
稻草人把頭都快點成鞠躬了
得到確切的回復,溫時視線逐漸變得悠遠。片刻後,他吐出一句除稻草人外,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一句話:“所有的婚禮都是在配對嘉賓家裡舉行。”
玩家是外來客,在這裡沒有家人,沒有土地,也隻可能在配對嘉賓家裡舉辦婚禮。
至此,主持人終於明白這個瘋子要幹什麽!
稻草惡魔從鬼門後而來,他是要入鬼門!
從對方到墓地來,主持人便疑竇叢生,但壓根沒敢往這方面想,無論是主動和惡魔結婚,還是入鬼門,都已經不是瘋狂所能形容的。
溫時確實在打這個主意。
封棺村是萬鬼複蘇的源頭,鬼門肯定就在這附近。工作人員對墓地頗有忌憚,他又曾在這裡發現很多像是從土裡新長出來的棺材,鬼門開在哪裡不言而喻。
生人直接入內可能會觸發死亡規則,以防萬一,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入鬼門的理由。
結婚:一個多麽喜慶,又光明正大的借口。
玩家都是來賓,被綠的主持人負責直播,工作人員、儐相全都得陪自己一起進去。
弄不好,這場婚禮就要變成所有人的葬禮。
“已經過兩點了。”溫時托著長明燈,喃喃自語朝前方走去,“讓我們走向愛情的墳墓吧。”
畸形男人說過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鬼門會徹底放開,是最凶的時間段,也就是說厲害的鬼那時候都已經從門後傾巢而出。門外萬鬼肆虐,門內反而安全很多,觀眾隨時知道他們的方位,去門內,好歹能擺脫大部分不看節目的厲鬼。
有儐相帶路,輕而易舉就走到了恐怖色塊的邊緣地帶。
比起溫時,主持人更恨的儐相,如果他剛剛就說出真相,自己絕對會想辦法先逃。
儐相也是摸準了這點,更清楚誰都能逃,他這個儐相逃不掉,能拉一個倒霉蛋是一個。
一步踏入扭曲的空間,溫時終於看清了色塊內部的世界。
百口棺木散落在四周,中間是兩尊白玉棺木,無瑕寶玉,再不懂行的人都能感覺到這玉的稀有價值。血月灑在上面,好像要被玉的通透過濾為純淨。
兩口棺木,一進一出,都沒有底板,下方看不到盡頭。左邊的棺木不斷有厲鬼從地底爬出,另外一口只有幽不見底的深淵。
溫時抓住主持人的領帶,一把將他扯到棺材面前,用力按著對方頸部,讓他看向下面的萬丈深淵。
不,鬼淵。
主持人還在為溫時要入鬼門的事情發怔,一不留神就被按倒在棺材邊。
下方湧來的妖風不斷拍打在臉上,仿佛巨蟒在張大它的嘴巴,等待獵物投食。
正要反手甩開桎梏,溫柔的呢喃在耳邊響起:“請吧,作為前任,怎麽能缺席我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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