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攀岩公園。”孟漁陽認真觀察大媽臉色。
大媽微眯著眼睛,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攀岩公園?俺不知道什麽攀岩公園。”
“就是很多很多山,離這大概十幾分鍾的那個公園。”孟漁陽回憶著網上看的消息,“據說前幾年,還在那發現了野豬?”
“啊,你說那個公園啊。”大媽仿佛想起什麽,目光閃了閃,又晦暗下去。
片刻後,她用驚恐的目光極力遠眺,乾枯的雙唇顫抖著,吐出斷斷續續語句。孟漁陽仔細聽了聽,她在說:“不會的,不會有野豬,經歷了那種事情,怎麽會有活下來的動物?”
“什麽事情啊?”孟漁陽連忙問。
大媽仿佛沒有聽見。她反覆嘟囔著這句話,推著小吃車越走越遠。
看著大媽背影迅速消失,孟漁陽摸摸鼻子,回手拍拍楚雲西大腿:“雲西啊,你說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楚雲西沒有反應。
“雲西?”孟漁陽有點意外,又叫了一聲。
“嗯?”楚雲西聲音裡帶著淡淡尾音,明顯是剛從睡夢中清醒。
孟漁陽偏頭,透過頭盔擋風觀察楚雲西。
“有點困。”楚雲西說。
孟漁陽嗯了一聲,強調抓好。十幾分鍾後,孟漁陽抵達公園正門。看見檢票口,他愣了愣,小聲嘀咕:“不是吧?進個副本還要買票?這錢報銷嗎?”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的抱怨,話音剛落,就有穿著製服的服務員快速走過來:“恭喜您成為我們的幸運玩家。這是您的獎券,憑券可以免費遊玩哦。”
“那我可以選擇不玩嗎?”孟漁陽臉上絲毫不見被減免門票的欣喜。
製服工作員深不見底的眼睛裡,明明白白透露著拒絕:“我受人之托,隻負責發券。”
孟漁陽認命地歎口氣,把小摩托停在大門旁邊。他一邊招呼楚雲西下車,一邊從工作員手裡接過門票。
門票上,除了畫著個和眼前一模一樣的大門外,還畫了些黑乎乎的剪影,以及和剪影相映成趣的灰暗系建築。在灰暗系建築門前,還畫了個大大的箭頭,醒目得讓人忽視都不行。
“這就是目的地了吧?不過這畫的是什麽啊?夠抽象的。”孟漁陽說。
沒人回應。
孟漁陽抬頭。一秒鍾前還有說有笑的工作人員,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
人呢?孟漁陽詫異回頭,剛想喊聲雲西,他猛地瞪圓眼睛——之前還站在大門旁邊的楚雲西,也消失了。
愣了零點幾秒後,孟漁陽迅速四下張望。大門還是那個大門,大門背後的山也依舊是之前的樣子,甚至大門上到此一遊四個字都還在。如果說和之前有什麽不同,也就只有消失的製服工作員和楚雲西。
工作人員消失可以理解,為什麽連楚雲西都消失了?都是玩家,沒有道理自己還在這裡,楚雲西卻消失了。這麽想著,孟漁陽再次環顧四周。
太陽光斜著灑下來,把大門陰影拉的老長。風穿過空蕩蕩大門,撲在大門後的山體上發出奇怪聲響。孟漁陽扯開嗓子喊兩聲雲西,除了風聲,沒得到任何回應。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孟漁陽不得不承認,楚雲西是真消失了。
看著大門後放連綿的山峰,再看看手裡門票,孟漁陽沉默幾秒鍾,抬腿邁進門裡。
走進大門後,周圍溫度明顯下降,孟漁陽緊緊衣服,沿著小路開始爬山。布滿青苔的小路比預計中還要難走,孟漁陽感覺自己走了快兩個小時,山頂依舊還在遠方。
揉揉鼻子,孟漁陽回望身後。
不知何時,身後小路上起了薄霧,灰蒙蒙的霧氣之中,樹木陰影嶙峋古怪,好像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手。
副本裡,霧氣通常是連接不同時空的征兆,特別是這種不知何時出現的霧。不過,現在楚雲西不見了,孟漁陽沒什麽心思研究時空如何聯通。他收回目光,正想邁腿,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對話聲。
孟漁陽腳下微頓,找棵樹躲藏起來。
沒一會兒,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小路上。高的那個滿臉橫肉,聲音透著不耐煩:“這要爬到什麽時候?我還第一次進這種副本。”
矮的那個跟著歎氣:“誰知道?不過都走到這了,總得繼續爬啊。”
原來是兩個玩家?孟漁陽揉揉鼻子,從樹後走出來:“兩位大哥,你們也是玩家?”
兩個人打量孟漁陽幾眼,高的那個嗯了一聲:“你誰啊?”
“叫我於陽就行。”孟漁陽笑笑眯眯地做了自我介紹,“兩位大哥呢?怎麽稱呼。”
“我姓孫,孫毅傑,他…”高個的遲疑幾秒鍾,撓撓頭,“哎?你叫啥?”
“梁銘。”矮個的說,“我們兩個是在路上碰見的,你呢?自己來的?”
想到消失的楚雲西,孟漁陽歎口氣:“也不是,但我隊友不見了,我正在找他。”
“不見了?”梁銘詫異。
孫毅傑繼續撓頭:“這還能不見?”
孟漁陽:“大門那裡我們明明還在一起,一轉眼他就不見了。”
梁銘和孫毅傑對視一眼:“大門?什麽大門?”
孟漁陽一愣,伸手比劃:“就很大很大的石頭門,公園的大門。你們沒見過?”
孫毅傑:“哪來的大門?我進來就只看見了路,走得太陽都要落山了,才爬到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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