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哲眸中閃兩下,熠熠的瞳暗了下去。
謝軒銘出來時,見季洄和他們那小破樂隊的貝斯手面對面站著。
他三兩步過去,那貝斯一下由沮喪變得警惕,眼神凶狠瞪向自己。
謝軒銘懶得理他,低頭問季升:“幹什麽呢?”
“……和成員聊天。”
“聊完了嗎?”
“嗯。”
“回去嗎?”
“我能不……”
“不行。”謝軒銘斷然拒絕。
“那您還問我幹什麽呢?”季升歎氣。
睡了自己朋友兼心上人的男人大搖大擺出現,肆無忌憚地將自己排除對話圈,無視似的。
黃思哲握緊拳頭,覺得謝軒銘就是在明晃晃挑釁。
這個結論很荒謬,畢竟什麽都有的謝影帝,出於何種目的才會去挑釁什麽都沒有的新人呢?
原因怕是只有謝軒銘自己知道了。
黃思哲忍不住了,不爽吼一句:“喂!”
謝軒銘姍姍注意到他,堪堪施舍一個眼神:“你是?”
“黃思哲。”季升提醒,“涅盤成員。”
又補充:“涅盤就是我在的樂隊。”
“黃思哲先生。”謝軒銘從善如流,“麻煩你下午去警局做個傷情鑒定,然後讓你們公司把情況告知我助理。”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黃思哲像個著火的炸藥桶,無法在謝軒銘面前保持平靜,“你又是什麽好人?”
謝軒銘眼都不抬:“你想放趙文華一馬,我也懶得管你。”
黃思哲勃然大怒:“誰要放那混蛋一馬啊?!”
“那就去。”謝軒銘冷笑,直白道,“你臉上那幾道傷是你現在唯一的價值,不及時利用,愈合後你盡管扯著嘴到處嚷嚷趙文華惡行,看看會有幾個傻子信?”
“你!”
“去吧。”季升插入話題,他看向黃思哲,“趙文華這種人,不給他教訓,他會接連不斷找麻煩的。”
黃思哲不說話了。
季升加重口吻:“拜托。”
“……行。”沉默半響後,黃思哲從牙縫裡擠出回應。
“光有人證不夠。”謝軒銘說,“小黃臉上的傷應該不是趙文華親手打的,很容易開脫。”
“誰是小黃啊!!!”
“小黃怎麽了?小黃多可愛啊。”季升冷哈哈打圓場,抬頭對謝軒銘道,“我有證據。”
謝軒銘低眸看他:“什麽證據。”
“我錄音了。”季升說,“昨晚出門之前,我從你櫃子裡借了個錄音筆。”
因為藝人職業特殊性,錄音記錄是常態,季升見過謝軒銘幾次使用錄音筆,也知道空余錄音筆的存放位置,出門前便順手帶了一隻。
“……”謝軒銘問,“筆呢?”
“在衣服裡。”季升忽然想起來,“衣服?”
謝軒銘:“……”
謝軒銘:“在垃圾桶裡。”
季升:“……”
季升:“你憑什麽扔我衣服!”
謝軒銘:“……”
謝軒銘:“你憑什麽拿我錄音筆?”
“……”
“不道歉嗎?”
“對 不 起。”
衣服最後還是撿回來了,進水的錄音筆神奇地還能使用,謝軒銘把中間趙文華誘導季升喝酒那段截出來發給助理,並讓其去找昨日下過藥的酒杯,送去取證。
“有這些應該能把趙文華送進去了。”坐在車上,謝軒銘冷道,“購買違禁藥品可不是小事。”
“嗯。”季升答一聲,“謝前輩你之前和趙文華有矛盾嗎?”
“為什麽這麽說?”
“趙文華很忌憚你。”
“他要真忌憚就不會來這一出了。”謝軒銘揉下太陽穴。
“我沒進圈是見過趙文華。”他接著說,“他對我……朋友,圖謀不軌。”
“啊,這樣……”
回看以往,季升隱約猜到了少年時那次斷片的昏厥,絕不只是喝醉酒那麽簡單,但現在在謝軒銘口中得到確認,還是有些五味雜陳。
“你做了什麽?打他了嗎?”
“嗯。”謝軒銘簡潔答。
季升腦中忽地浮現出滿臉傷口、眼神倔強又憤怒的十七歲少年。
他恍惚一秒,回神後說:“打人不好。”
“給人下藥也不好。”謝軒銘冷聲說,“不談這個了。”
“好。”
他不想提,季升也不再問。
轎車平穩前行,季升看向窗外。
劇烈運動後的腰很脆弱,不過坐了一會兒就開始酸脹地疼,季升不動神色伸手,想去安撫嬌弱的神經。
“你昨晚叫我謝軒銘。”謝軒銘忽地開口,“連名帶姓,沒有用尊稱。”
“……”伸出的手在空中一僵,悻悻收回,季升說,“我喝迷糊了,對不起。”
“沒事。”謝軒銘說,“以後就這麽叫,每次你叫謝前輩或謝影帝,我都覺得你在罵我。”
“……”那確實是在罵你。
季升無言。
謝軒銘又說:“你還莫名其妙和我說了一句話,記得嗎?”
季升心漏跳一拍,腦中瘋狂回憶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麽,臉上卻不動聲色:“不記得了,是什麽?”
“對不起。”謝軒銘咬字清晰,“你說‘謝軒銘,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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