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仁往前一步詢問:“換個人行嗎?你也看到了,我們成員身體不太舒服。”
“大概不行……”工作人員為難道,“指定要季洄。”
“誰指定的?”黃思哲黑著臉,滿心不爽都寫面上了。
“我不知道……”工作人員都要哭出來了,“我就是個傳話的……”
黃思哲閉嘴了。
都是沒話語權的人,沒必要互相為難。
於是視線又回到了在場唯一有話語權的人身上。
眾人目光下,謝軒銘放過瑟瑟發抖的工作人員,垂眸問:“你可以嗎?”
季升咳一聲,低聲道:“沒什麽問題。”
“不舒服就叫停。”謝軒銘直起身,伸出右手說,“隨便說,我在邊上。”
“嗯。”季升抓住他的手。
謝軒銘用力把他扶起來,陸浩仁上前一步,作接手狀。
謝軒銘沒撤手,轉眼看去。
他比陸浩仁高不少,低眸看人時壓迫感不輕。
“謝老師。”從影帝手裡搶人這事,陸浩仁心裡也虛,但他還是堅持發表完意見,“鏡頭前,導師和學員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不然小洄要挨罵的。”
謝軒銘又看他一會兒,把人看得脊背發涼才收回視線。
他松手,季升搖晃下,陸浩仁忙上前把人扶穩,小聲說:“走吧。”
到直播現場,涅盤的成員都被攔在外面了,季升只能一個人進去。
他在直播間椅子上坐下,余光掃視四周。
《樂聲為上》第二季和前一季在同一個拍攝地點,連直播的場所都沒變動。季升看著熟悉的陳設,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也確實是隔世了。
他不可抑製地看向某個角落,那裡空空如也,又看向自己身側,同樣空無一人。
視線拉遠,往場外飄,曾經並肩坐著的人抱臂站著,身上發出的冷冽氣場讓場外工作人員噤若寒蟬。
工作人員自然是不敢攔謝軒銘的。
“季洄……季洄選手?”主持人的聲音把他喚回神,“你在聽嗎?”
“啊,嗯。”季升收回視線,應答。
“來看下評論吧。”主持人盡職盡責地走流程,她把一個平板遞過來,“評論都是現場觀眾發的,我們篩選過了,不會涉及劇透的。”
季升接過平板,輕輕揉下胃,不動聲色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眼前清明些才低頭看屏幕。
他粗粗掃一眼評論。
大概是吸取了第一季“中指門”的教訓,節目方也不敢再刻意選出惡評搞選手心態,生怕又出個性格剛烈的,一言不合懟起來,在有前科的前提下,KUZI真沒把握在網絡輿論上取得優勢。
於是第二季給選手的評論,不再是選出來的一條兩條,而是一大片字,密密麻麻像彈幕一樣飄過去。
季升一眼過去,大多數都是誇讚的,偶爾有一兩條質疑或抬杠。
挺真實的評論區。
可惜了……
季升手指在屏幕上敲兩下,沒忍住又看了一眼場外。
要說嗎?會不會太不給面子了。
謝軒銘站在設備區邊角,不可覺察地輕輕點下頭。
季升心中忽地安定了。
說吧。
有人兜著底呢。
他低頭,選出剛才看見的一條批評。
【為什麽表演時鼓手表情那麽難看,特寫給到不是皺眉就是黑臉,現在的藝人都不做表情管理嗎?業務能力太差了吧!】
季升讀出這條品論,抬頭:“首先,我要向這位觀眾道歉,在表演時沒能展現最好的狀態,沒能提供最好的觀看體驗,真的很對不起。”
他站起來,微微鞠一躬,直起身後眼中帶上幾分犀利:“但是,我也希望節目組能給我,給我的樂隊道歉。”
場外的負責人臉色兀然變了,上一季的慘痛教訓讓工作人員無比敏感,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他低聲對身側人說:“切了直……”
“不許切。”冷淡的聲音打斷他,謝軒銘冷淡卻不容置疑道,“讓他說完。”
“謝老師……”負責人欲哭無淚,“這……”
謝軒銘卻不再理他,轉眼看回直播現場。
“今天演出升空的舞台設計,節目組先前並沒有與我溝通。”
季升脊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道,“我理解節目想給觀眾更好的視覺效果,又或是製造驚喜。但事實是,這樣的‘驚喜’,只會驚嚇到樂手,使得樂手無法安心演出,讓表演效果大打折扣。我失控的表情管理,便是實證。”
“升空這種設計,先不說安全方面能否保障,節目首先就忽略了選手的心理狀態,今日我幸運地能順利完成演出,萬一換個有恐高症或其他心理障礙的選手,節目能保證他們的演出效果,甚至人身安全嗎?”
麥克把季升的話語清晰傳出去,送到每一個看直播觀眾的電子產品裡。
負責人脫力地歪斜下,節目規模太大他管不了全部,誰知道舞台設計組那群人居然能搞出忽然把選手升空這種么蛾子操作。
前一季侮辱選手人格,這一季直接快進到要選手老命。
負責人兀然升起幾分辭職的念頭。
合同上豐厚的數額最終阻礙他撂擔子走人。
“關直播……”他寂寥地甩甩手,無奈極了,“然後準備公關吧,讓道具組擔責,看看是什麽蠢東西搞出這種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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