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兩頁,好巧不巧翻到自己的拍攝概念。
季升瞥兩眼,視線卻兀然停住,他盯著那一頁看了一會兒,眉逐漸皺起。
化妝師姍姍來遲,大刷小刷準備修改妝容,他剛抬手,便被季升擋住動作。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誰給出的拍攝方案?”季升看著冊子問。
“不知道。”化妝師說,“我隻負責化妝。”
季升抬眼,看他一會兒,坐直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這個拍攝方案,在和策劃方協商調節前,我拒絕做一切拍攝準備。”
“你和我說沒用,我就是個化妝的,你的需求並不在我對接范圍。”化妝師聳聳肩。
“你知道他們給了什麽概念吧?”
“當然,不然我怎麽化?”
“那你覺得這個策劃方案。”季升把冊子舉起,亮出內頁,語調平靜地問,“沒問題嗎?”
他與化妝師的爭執引起涅盤其他人注意,黃思哲和陸浩仁圍過來。
“怎麽了?”陸浩仁話語剛出,視線便落在敞開的冊子上,臉色兀然一變。
分鏡示意圖裡,拍攝者穿著暴露地躺在肉色的軟墊上,頭髮散亂,讚助商的牛奶從嘴角流出。
黃思哲也看見了概念圖,勃然大怒:“這是什麽狗屁方案!這是要侮辱誰呢?”
陸浩仁面色也難看極了。
這種明擺著的性暗示,是個成年人都能看出來想出這個方案的人居心何等齷齪。
季升再翻一頁,到妝容示意圖,陸黃兩人定睛,更品出幾分惡意來。
過濃的腮紅,刻意加重的哭妝,蓬松的髮型……
和方案相連接,不折不扣在打擦邊球,讓人不住惡心。
兩人面色不虞地看向化妝師,化妝師有些不耐攤手:“聽著,甭管這個方案是誰提的,背後都是資方的要求,資方的要求是沒法改的,你們幾個不過是參賽的普通選手,難道還想扭過人家花錢的大爺不成?”
黃思哲怒道:“普通選手也有人權,有錢就他媽能這麽侮辱人嗎?!”
“不然呢。”化妝師嗤笑,嘲弄他的天真。
“你!叫你們負責人過來!不然我們不拍了!”黃思哲拍桌而起,徹底怒了。
謝軒銘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忽地隱隱聽到幾聲咆哮。
“……不拍就不拍咯,有幾個名氣還真拿自己當大爺啊!”
“你一個化妝的狗仗人勢牛什麽啊!”
爭執隔著牆傳來,謝軒銘睜眼,問:“怎麽了。”
“隔壁吵起來了。”他的髮型師回答,“好像是話題度很高那個樂隊,鼓手特漂亮那個。”
謝軒銘看方案的動作一頓。合上資料,起身。
“謝老師,髮型還沒做完!”化妝師提醒。
“回來再做。”謝軒銘把資料放桌上,“我過去看看。”
謝軒銘推門進涅盤化妝室時,正見到黃思哲氣勢洶洶揮著拳頭,陸浩仁和季升攔著他,阻止他將要展現的暴力行為。
正攔腰扯著黃思哲的季升瞥見謝軒銘從門口進來,愣一下,松手站好:“謝前輩。”
在外人面前,謝軒銘也懶得計較他的稱謂,抬下下巴問:“出什麽事了?”
“拍攝的事。”季升說,“一點小矛盾。”
“小矛盾個屁!”黃思哲掙開陸浩仁,啐一口,“節目組要拍a片,我們才不奉陪。”
“也不至於是a片……”季升無奈黃思哲的用詞。
沒等他說完,謝軒銘皺起眉:“策劃方案給我。”
季升歎氣,把方案冊遞過去。
謝軒銘翻幾頁,正好到那張牛奶示意圖,他眼神一暗,臉色也沉下來。
化妝師見謝軒銘表情愈發不虞,心道一句不妙,偷偷溜出去,叫負責人去了。
誰搞出的事誰負責。
他這種小嘍囉,還不想成為影帝照看小情人的炮灰。
“怎麽搞的,選手拍攝還把謝軒銘招來了……”
沒過一分鍾,低低的怒吼就從門外傳來。
氣急敗壞的負責人進了屋,和謝軒銘對上眼,京劇變臉似的換了副殷切神色。
“謝影帝,您怎麽過來這邊了。”
“我今天也拍宣傳照。”謝軒銘輕描淡寫一句。他舉起策劃書,“這是你們給選手的拍攝概念?”
“啊,對,是讚助商……”
“換了。”謝軒銘把概念冊往邊上桌子一扔。
“謝影帝。”負責人討好地賠著笑,“這是資方的要求,不能換。”
“資方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謝軒銘冷笑一聲,“我也是資方,我現在讓你們換方案,你們不換?”
“這……”
“嫌我給得不夠多?”
“哪裡會——”負責人心裡把那腦子裝黃色廢料的資方罵了八百遍,卻仍是不死心要賺這筆錢,“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你想讓大眾知道你們給選手拍這種東西?”謝軒銘向前一步,壓得負責人連連後退,“這個樂隊裡有未成年選手,你們官方宣傳照搞戀童?”
黃思哲嘴唇動下,十分不虞謝軒銘把自己拉出來當槍使。
但他勉強分清主次,忿忿地沉默了。
“沒有沒有,我們絕對沒那個意思!”謝軒銘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負責人嚇出一頭冷汗,賠著僵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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