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銘讓開路。
季升從他身前擠過,走到洗手台邊撲了兩把水,又漱了下口,抬眼看鏡子時,果不其然又對上謝軒銘的眼神。
“不用錄製嗎?”季升啞著嗓子問。
“我可以不用。”謝軒銘說,“走嗎?”
“嗯。”
謝軒銘率先往外走,季升揉揉肚子,跟在他後面。
嗓子的疼痛讓季升混沌的思緒稍微清晰些,謝軒銘避而不談的模糊態度讓他心裡沒底。
季升正低頭想著是該繞著彎的解釋還是就裝聾作啞沉默過去,前方謝軒銘忽地停步。
“唔!”季升心不在焉地,一頭撞上去,鼻梁貼上脊骨,眼淚都疼出來了。
“你恐高?”謝軒銘轉身,垂眸看他。
“嗯……”季升淚眼婆娑地捂著鼻子,發出模糊應答。他好一會兒才站直了,裝作疑惑道,“怎麽了嗎?”
“不怎麽。”謝軒銘淡淡瞥他一眼,沒什麽表情,“沒聽你提過。”
“您沒問過我。”季升說,他心一動,藝高人膽大地抬眼,先發製人道:“季升前輩……也恐高嗎?”
“嗯。”謝軒銘平平轉開視線,“怎麽知道的?”
“從盛空知老師的反應猜到的。”季升說,“有點意外,我看過季前輩的演出,風格特別張揚,我還以為他是特別愛好刺激的那種類型。”
他貿然評價“季升”,謝軒銘卻罕見沒發火,隻轉回身邁步,聽不出情緒地說:“走吧,今天跟我出去住。”
季升松口氣,也不敢質疑為什麽要帶自己出去,抬腳跟上。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又聽見謝軒銘開口:
“他不是。”
季升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軒銘在回答自己上一句話。
“他是個膽小鬼。”
謝軒銘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涅盤拿了第一,但領獎的時候,季升連台都沒上。
謝軒銘大搖大擺帶著他出了封閉的錄製現場,順手還找工作人員要回了季洄的手機。
“拿好。”謝軒銘把手機扔給季升,“省得他們亂發東西。”
“有密碼的。”季升接住。
“誰知道呢。”謝軒銘冷笑。
季升也知道KUZI的德行,盜號公關這種缺德事節目組確實乾得出來。他便也不多說什麽,拿著手機乖乖跟著謝軒銘上了車,去到導師下榻的酒店。
對於謝軒銘,KUZI是不敢怠慢的,節目組給謝軒銘定的總統套房比季升前世兩室一廳的平層房產還大,季升進去就被那正對大門的雙開門大冰箱給震撼了,咂舌雖然盛空知謊話連篇但有一點還真沒說錯……
謝軒銘出道去拍戲,還真是比在樂隊裡分殘羹強。
雖然早知道謝軒銘一飛衝天,但在直面KUZI在謝軒銘成名前後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之態度對比後,季升又一次刷新了對“頂級明星”一詞的認識。
謝軒銘讓季升隨意,季升便找了個沙發窩好了,舒舒服服縮著看謝軒銘打電話給助理,讓他準備公關工作。
打電話的時候,謝軒銘側面對著他,鼻梁很挺,鼻尖弧度細微上翹。
很典型的美人像。
季升看著,忽地手癢,想像小時候一樣捏捏他的鼻尖。
他還沒來得及摁下這個大膽的想法,手機震動一下,收到了一條信息。
盛空知【季洄,對不起。】
季升來了興致,他是沒想到盛空知這家夥,臉被打腫了還不忘來挑存在感。季升坐直些,不動聲色看這家夥又要作出什麽文章來。
【今天失態了,打擾到你十分抱歉。】
【我的舊友季升,也有恐高的心理障礙,我太過思念他,以至於產生了一些超現實的聯想,這才不小心冒犯了你,真的很抱歉。】
不知是不是語音轉文字,盛空知消息發得很快,季升剛剛看完上一條,手指下滑,又刷出幾條來。
【除了道歉,我還想提醒你,小心謝軒銘。】
【他對季升,存有許多不健康的執念,他也是為數不多知曉季升有恐高症的人。】
【今日意外,很可能並不是舞台設計,而是他為了試探你,故意搞出來的計策。】
【謝軒銘這人向來不擇手段,你要小心些。】
季升劃到底,剛匆匆一瞥字句,手機便被抽走了。
抬頭,謝軒銘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兩指捏著手機,站在他面前。
“誰?”謝軒銘不看屏幕,低頭問季升。
“盛空知前輩。”季升如實回答,“之前他加了我。”
“哦。”謝軒銘這才抬手看屏幕,手指三兩下滑動,鎖屏後把手機遞回,“我把他刪了,不介意吧。”
季升接過手機,隨手丟進兜裡。
他說:“不介意。”
季升原本以為自己直播說了那些話,晚上輿論怕又是一發大戰,路人討伐節目組,水軍奮力抵抗。
但事實上,《樂聲為上2》節目組跪滑的速度出乎所有人預料。
輿論還沒來得及發酵呢,節目官博已經出來,艾特了季洄的微博和涅盤微博,鄭重道歉。
KUZI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攪屎棍少有犯慫,吃過它家虧的秀粉紛紛跑來嘲諷,迅速把道歉微博拱上了熱搜,引得更多吃瓜路人注意。
涅盤官博和季洄那個小帳號得已發KU難財,一晚上引流不少,長了小幾萬粉絲,甚至還有品牌上門私信詢問商業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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