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放棄了擱下巴,額頭抵在祁慎的肩胛骨上,不覺有任何曖昧,小聲說:“祁哥,你跟我一起住這兒唄,我一個人怕鬼……而且我哥現在都不讓我回家了,老可憐了,我就一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在祁慎面前賣慘,是關越前世生命剩下那幾年琢磨出來的。
他祁哥吃軟不吃硬。
果不其然,祁慎說:“站好。我住這裡。”
關越沒有站好,還喜滋滋的往祁慎背上跳,圈著祁慎的脖子大喊:“祁哥!你太好了!”
祁慎沒搭理他,當自己背上啥也沒有一樣,在廚房裡迅速做了個三菜一湯,然後把掛在他背上的關越托到餐桌前,右手肘往後一撞,剛好撞到關越的腰往上一點兒的肋骨。
關越吃痛,連忙跳了下來,撇著嘴一邊拖椅子坐下來,一邊搓自己背撞疼的地方,且小聲嗶嗶:“幹嘛動手啊,老疼了。”
祁慎踹了他坐著的椅腿:“盛飯去。”
關越不高興的‘哦’了一聲,不管十七八歲的祁慎,還是二十七八的祁慎,都是暴/君。
總喜歡讓他盛飯。
抱怨歸抱怨,飯菜到嘴裡的時候,關越其實是有點兒恍惚的。
自從他祁哥二十七八的時候胃癌死後,他剩下的那兩三年日子,就再也沒有吃過他祁哥做的飯了。
還是一樣的味道,好吃。
一瞬間,被重來一世衝得七零八落的前世記憶湧上心頭,轟炸腦門。
他紅了眼睛。
祁慎看見,愣了一下:“怎麽了?”
他起身,椅子與地板摩擦出咣當聲。
“我沒事!”關越憋回眼淚,抬頭衝祁慎一笑,“這個飯好燙,衝到我眼睛了!”
祁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盯看關越狼吞虎咽,覺得關越有事兒瞞著他。
躁。
心裡有事兒,祁慎沒吃多少飯,看著關越這小崽子吃完飯竟然自覺得收起碗筷,打算去刷碗的時候,祁慎詫異不已。
這可是個被關斐慣上天了的小少爺,還會刷碗?
誰教的?
關斐?不可能。
之前住的地方雖然不大,不像關家主宅那樣保鏢保姆成群,但每天都有鍾點工上門打掃。關斐自己都不一定會刷碗,更別說教關越了。
那會是誰呢?
心裡憋著口氣的祁慎往嘴裡塞了跟煙,尼古丁的氣味讓他逐漸冷靜下來。
煙盡,關越也刷完碗了,這小子往沙發上一癱,那架勢像是準備睡個午覺。
祁慎起身踹了他一腳:“起來,去學校。”
關越翻了個身,將腿腳縮在沙發上,用抱枕捂住腦袋,哼哼唧唧道:“我是學渣,我不上學。”
煙讓祁慎冷靜,但未抹滅他心裡那點兒不快。
沒踹動關越,祁慎乾脆道:“行,門鎖好,晚自習回來給你帶宵夜。”
關越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祁哥?你還去上學啊?!你年級第一還上什麽學啊?!”
祁慎不聽他的鬼話,不做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穿好校服外套以後,祁慎揣著手機準備出門了。
“祁哥!等我,我也去。”關越急了,套上外套,蹬上鞋,順手把門一帶,就追上了還在等電梯的祁慎。
以及一個不認識,但穿著鍾林一中校服,帶著細邊眼鏡的韓潮范兒男生。
有點眼熟,但關越沒為難自己,不去回想十幾年前的同校學生。
他注意力全在祁慎……的後脖子上。
這個暫時標記,應該可以維持一天吧?
關越在心裡再次罵道,這個操蛋的字母世界。
他不僅要時時刻刻注意他家祁哥不被渣男騙感情,還得注意他家祁哥那不能打抑製劑的身體,隨時扛起臨時小A的職責。
“不是,祁慎。”穿著鍾林一中校服的男生被無視得實在忍不住了,“你沒看見我嗎?”
叮。
電梯到了,祁慎看了那男生一眼後沒搭理,走進了電梯。
關越跟著進去,問了句:“祁哥,他誰啊?”
祁慎:“不認識。”
跟著進來的男生氣得磨牙:“我是第二名楊震。”
關越一怔,追問:“楊震?!你就是被你姐逮著,剃了光頭的楊震?!”
楊震:“???”
祁慎:“?”他看向一臉懵逼的楊震,“你們認識?”
祁慎了解關越,這小崽子一身的少爺病,不太愛跟書呆子玩,不應該認識眼前這個戴著眼鏡的書呆子才對。
認識到連他姐給楊震剃頭都知道?卻又不認不出這張臉?
祁慎眯著眼睛,看向楊震的頭。
楊震驚恐的捂著自己摸了發膠的秀發:“我這是真發!關越,你別在這兒胡扯,我頭髮什麽時候給我姐剃光了?!”
“是嗎?”關越說。
“是真發!”偶像包袱兩頓重的楊震指著自己的頭髮,將頭朝關越方向伸,“不信你扯扯!”
關越盯著楊震的長相,回想十二三年前看到的光頭。
沒錯啊!就是這個長相,當時被全校通報批評,說他形象怪異。
後來關越才知道這個韓潮范兒小哥外頭人模狗樣,學習優異,私底下是個極其不喜歡洗頭的,又喜歡用發膠,導致於長了虱子,一回去就被他姐逮著剃了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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