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摳了摳後腦杓,茫然搖頭:“我不曉得,祁哥,這個是不是哪裡錯了啊?我覺得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又翻出一張新的紙,重新畫了起來。
這時候,祁慎才發現,關越已經畫了好多張了,全都是差不多的,字上有細微的不同。
有些的還劃了兩條杠,重新改字。
可怎麽都不如關越的意,他一直在重畫。
祁慎抬手擦了一下眼瞼,乾咳了一聲說:“我來教你。”
他伏在了關越背上,壓著他的脊背,捉著他的手,在潔白的紙上,將曾經的簡筆畫,重新畫出來。
就連當初關越自貶的字,祁慎也寫出來了,然後在關越皺眉頭時劃掉了那字,改成了他重新寫出來的字。
——世上最好祁哥在給嘴甜越寶做飯。
關越嘴咧開了,笑了起來,漆黑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裡面有星星閃爍。
“就是這樣!”
這時門鈴被摁響了。
梁項到了。
祁慎本能的看向關越,不知是不是因為得到完整的,正確的簡筆畫,他很高興,還是什麽其他緣故,關越沒有之前聽說梁項要來是的緊張和焦躁。
他捏著簡筆畫,鄭重其事的把畫折好,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似乎覺得不安全,關越指著自己的胸口問:“祁哥,我想穿那件襯衣,這裡有口袋的。”
門鈴依舊在響,祁慎問:“先見梁項了,再換襯衣?”
關越迅速搖頭:“不,我要換那件襯衣,我要先換……”
想法過於強烈,祁慎沒辦法只能去給關越拿那件襯衣,在他穿的時候問:“我現在去開門,可以嗎?”
原本不怎麽焦躁的關越,聽了急起來了,他扣子也不扣了,將之前折好的簡筆畫,迅速放進了左胸口的口袋裡,他才長長舒一口氣,抬頭看著祁慎說:“可以了。”
祁慎看著他的行徑,整個人僵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隻覺喉嚨癢得厲害,心疼得厲害。
怎麽就這麽會戳人心,叫人心疼呢?
祁慎沒忍住,上前一步,手拂過關越下頜,壓住他的後脖子,俯身低頭,輕咬他的嘴唇,帶著些許澀意說:“臭小子。”
咬一口就走,祁慎怕忍不住落淚。
在他去開門的時候,關越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他好像吃到了巧克力味兒,苦苦的,叫他很是歡喜。
梁項摁了許久門鈴,才看見眼角泛紅的祁慎。
他一愣,小聲問:“怎麽了?他不肯到——”
話沒講完,梁項看見了坐在沙發角落的關越,抱著一個比較他人來說,小很多的抱枕,防備的看著他。
梁項很驚奇,關越竟然能這麽配和,雖然還有防備,但不得不說這個退讓,是極大的進步啊!
他同時不大明白,關越這麽配和,怎麽祁慎像是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
現在重點是在關越身上,梁項暫且將對祁慎的奇怪放置一邊,換了鞋向關越走過去。
走得很慢,邊走邊問:“我可以坐在哪裡?”
關越沉默了片刻,指了距離自己最遠的位置,然後看向祁慎,小聲喊:“祁哥,祁哥你說跟我一起的……”
原本祁慎就極其縱容關越,這會兒剛被關越戳了心,更是恨不得給他摘星星摘月亮。
到關越身旁坐下後,還問:“要不要我抱著你,圈著你?”
梁項:“……”
梁項乾咳了一聲,故意插嘴道:“沒想到幾個月沒看見你的人,你都長這麽高了啊?比祁慎高吧?”
這話跟觸雷似的,讓祁慎臉色變了變。
倒是關越沒什麽反應,他沒讓祁慎抱著圈著,而是躲在祁慎背後,貼著祁慎的背,從後擁著祁慎,下巴擱在祁慎肩膀上。
“我本來就這麽高,我有、我有一米九二……祁哥,祁哥比我高。”
梁項:“……”
祁慎只有一米八五吧?
他瞥了一眼祁慎,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又故意說了一些事兒,總隱隱約約透露此刻的關越,和三十歲的關越還有差別的地方。
這些小漏洞,全都給關越自我邏輯給補充了。
可能是因為梁項後面問的,關越有些應對不來了,他本能的察覺到沒辦法自圓其說了,他開始逃避,整個人往後縮,不與梁項對視,甚至找借口說:“我有點困了……”
梁項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要是以往,就順坡下驢,啥也不說了,收拾東西識趣離開。
可這回,梁項不,他有些尖銳的問:“關越啊,你不是想治病嗎?怎麽能逃避醫生的問題呢?”
關越不答,他額頭抵著祁慎的肩胛骨,在祁慎背後,手緊緊拽著胸口口袋裡的簡筆畫,手背有青筋浮現,忍耐快到極限了。
梁項也估摸著快耐不住了,他突然就不咄咄逼人了,話頭一轉道:“我不繼續問也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外頭下了雪,很大的雪,你到陽台上,看完一場雪,怎麽樣?”
要麽被逼迫著問話,要麽打開窗簾,走到陽台。
兩者都需要關越下很大的決心。
關越喉結滾動,看著拉實的厚重窗簾,沉默許久說:“我、我去看雪……但是外面好冷。”
梁項顯然不給他退路,他起身道:“羽絨服在哪兒?我去給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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