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還個人情,不想佔那人的便宜跟他扯上關系,有什麽可慌的!
他略一皺眉,極力忽視了這份沒由來的心悸。
只有——為何昨晚明明可以效率更高地直接殺死那些燭陰猻,卻最後一刻猶豫了,不厭其煩地將其一隻只打暈。
……因為那人救他時,下意識地出偏了劍,避開了燭陰猻的心臟位置,只是刺中了前腿。
王湘君幾乎是下意識地明白了。
那人掩藏在風度翩翩的微笑之下,不為人知的惻隱之心。
“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關我什麽事!”
王湘君冷聲自言自語,不知是說給旁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這片密林。
.第二個白日,江宴秋依舊哼哧哼哧采摘著周圍的靈草,路上偶爾抓幾隻燭陰猻,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正好傻不愣登地撞上來,被他團吧團吧收進儲物袋。
看樣子是徹底打算躺平了。
有風風火火跑出去抓燭陰猻的陌生弟子,見他悠悠哉哉地手起刀落,不禁好奇地問道:“你采這麽多靈草,價值多少錢啊?”
江宴秋略略算了一下,考慮財不外露的道理,含糊地往少了報:“一千顆上品靈石吧。”
“一、一千!”
那名別派弟子深深震撼了。
仙盟的獎勵裡頭,排第一的那隻判官筆也不過價值五千上品靈石吧!
好家夥,在秘境裡再呆兩天,豈不是就要趕上第一名的收益了!
那名弟子瞬間呆住,他本來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聽到結果後整個人簡直要酸出兩行清淚來。
同門安慰道:“我們來秘境是為了錢嗎!是為了試煉,是為了鍛煉自己!揚名立萬!是為了仙盟的認可!”
那名弟子委屈得快哭了:“誰特麽要仙盟的認可啊!能當飯吃嗎!我缺它的認可嗎,我缺的是錢啊!”
同門:“……”
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樣子。
那名弟子紅著眼睛:“都別攔著我,我也要采仙草補貼家用去!”
同門無奈,看著不遠處絲毫沒受到影響的江宴秋:“……那你也得有人家的本事啊。”
采摘仙草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先不提鏡湖真人是上古大能,南瀾秘境中的靈草靈植大部分都是快要絕跡的珍稀品種,混在各式各樣的雜草嫩葉裡根本認不出來;再者,江宴秋上百草峰峰真人的大課時是聽得最認真的,各式各樣的靈草都有不同的采摘方式,步驟若是錯了,靈草毀損事小,還有受傷的危險。
那名弟子紅著眼,隨便找到一株碧翠的草就連根挖起,結果那草瞬間從根到葉化為黑炭。
他不信邪,繼續鍥而不舍地瞄準了另一株靈草,結果那虛弱嫩苗一樣的小白花突然從葉片處裂開一道鋒利的口子,將那修士的手臉皮帶肉刮掉一大塊。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來,江宴秋嚇了一跳,手卻極穩地掐了個決,輕松把手裡的靈草摘下來了。
那名弟子肉痛地包扎好傷口,終於明白這錢也不是誰都能掙的,沒那個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兒,悻悻走了。
.第二天,蒼衡劍派又是收獲滿滿地回來了。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夜幕降臨了。
江宴秋仰望著頭頂的血月,神色有些凝重:“二十五個時辰。”
白晝的時間延長了。
凡人若是整整五十個小時不睡,除了一些天賦異稟的能人異士,普通人怕是要困得當場暈厥。
他們雖然有修為,卻也不是完全不需要睡覺的。
“我們睡會兒吧,大家輪流守夜,一人一個時辰,爭取所有人都休息會兒。”
沒有人有異議。
畢竟這白晝實在是長得難熬,哪怕不到晚上,許多人已經精疲力竭了。
粗眉弟子猶豫地看向孫茂時,說道:“師兄,要不,我們也休息一會兒吧。”
白日裡跟燭陰猻和其他妖獸高強度搏殺,蒼衡劍派很多弟子已經十分疲憊了。
孫茂時大手抹了把臉,露出凌亂的碎發和熬得通紅的雙眼,咬牙道:“不,晚上繼續。”
“我們大家,都不是資質多麽優秀的修真者,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取得的修為,我們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這一點,我相信你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蒼衡劍派的其余弟子都默默看著他。
“我們除了努力,除了拚命的修煉一無所有!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更要混出個人樣,給他們看看,我們蒼衡劍派不是吃素的!出身、資質、家世不如人又怎麽樣,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別人休息的時間也在努力,就一定能超過他們!”
他指著那堆血氣衝天的燭陰猻屍體:“看看,那就是證據!什麽狗屁昆侖、少林!我們蒼衡劍派一點都不必他們差!”
他慷慨激昂,眾人的士氣都被點燃了,一時間人心鼓舞,士氣大振。
孫茂時把能短時間使人精力充沛、精神亢奮的丹藥分發給了眾人,一時間,蒼衡劍派的弟子們面容雖是掩不住的疲憊憔悴,精神好歹亢奮起來了。
他振臂高呼:“今晚!不拿下百隻燭陰猻就不回來!”
“師兄好樣的!咱們不殺上一百隻不回來!”
“咱們蒼衡劍派就是有種!不比他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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