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的命運截然不同,竟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這到底算不算改變了結局呢?
唯一令他寬慰的是,這次楚辭好歹有修為傍身,不是被迫落寞離去,而是自己主動下山遊歷。
他也終於跟宋悠寧表明了心跡,不至於抱憾終身。
楚辭道:“師弟,其實我很感謝你當日跟我說的那番話,如果不是你,恐怕我還在自己折磨自己。不過師兄太窮了,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你,這是我打磨第一把重劍時留下的秘銀,送給師弟你吧。”
江宴秋接過,鄭重道:“師兄,保重了。”
楚辭瀟灑地朝他揮揮手:“不用送,有緣再見了,師弟。”
江宴秋看著他的背影。
人生就是這樣。
人來人往,有人匆匆路過,有人停留駐足。
相遇與分離,都是尋常。
嗯,天下之大,有緣再見。
——第一卷 ·終——!
第25章
江宴秋最近經常會做一個夢。
夢裡,他是一隻短腿圓潤的小肥啾,有著金紅色的短短的羽毛,不比一隻筆筒高多少,幼小稚嫩的翅膀甚至帶不動圓滾滾的身子。
每日飲仙露山泉,食蟠桃靈果,困了就靠在高聳入雲的梧桐木上呼呼大睡,時不時有羽毛華麗身形修長的同類幫他梳毛。
他一隻啾過得逍遙自在,十分愜意,簡直不知今夕何夕。
就在他以為這樣的神仙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時,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嚇得他羽毛亂顫。
那是一條通體漆黑,體型比他整隻鳥還粗的蛇。
漆黑的鱗片閃著冷硬的光澤,猩紅的眼,嘶嘶吐著蛇信,無聲無息地向他靠近。
江宴秋:你不要過來啊QAQ!
那條蛇以迅雷之勢向他撲來,把他整隻鳥一圈一圈地纏住,直到沒有一絲縫隙,阻擋一切逃離和呼救的可能。
江肥啾淒淒慘慘,哭哭啼啼,以為自己就要命喪蛇口。
——然後他就醒了。
.江宴秋一臉黑線地看著壓在自己胸口的大白貓。
這貓不知是吃什麽長的,看著窈窕蓬松,實則宛如秤砣,死沉一隻。江宴秋每天光是抱它,胳膊上都能鍛煉出一層薄薄的肌肉。
偏偏它對自己的體重沒有一點逼數,每天若無其事地撒嬌直叫,逮著機會就往江宴秋懷裡鑽。
在各大峰底下貼了一個月的尋貓啟事,除了一堆被貓咪畫像勾引得來竹香苑重金求摸的同門,並無主人前來認領。
江宴秋內心狂喜,從此一躍成為有貓人士,名喚“雪團”。
雪團作為他的夢中情貓,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小貓咪,外人面前端莊如高冷仙子,摸一下毛都不肯,在江宴秋面前卻嗲得像三個月大的小奶貓,每天都要又親又舔,仿佛有貓中肌膚饑渴症。
除了體重略有些太沉,以及嫉妒心過重,不許別的小動物近他的身,簡直完美。
雲豹不知為何受了驚嚇,夾著尾巴嗚嗚直叫,被無可奈何的靈獸閣師姐接走了。原先說好的雲豹幼崽酬勞,因為雪團妒心太重也不了了之,折算成靈珠給了他。
江宴秋每日白天上大課,放學了去殞劍峰跟劍尊練劍,晚上回來擼貓,一天下來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著實是甜蜜的煩惱。
好在超強度鍛煉下,他身體素質確實好了許多,不像剛被蕭無渡放完血那會兒,虛弱得連水桶也拎不起來了。
除此之外,倒是有件奇怪之事。
雪團不知是不是還沒過口欲期,老喜歡啃啃東西磨牙。
——別的東西還不行,非得是江宴秋的脖子或手指。雖然小貓咪的尖牙倒不至於對修士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江宴秋好幾次跟雪團睡一個被窩後醒來的早上,脖子上都有尖牙咬破的紅痕。因為他身具鳳凰血,痊愈速度遠超常人,早上照鏡子也只能看到快要愈合的傷口而已。
為此他給雪團自製了不少毛線團、貓抓板等貓玩具,但並無甚用處,雪團優雅地舔舔爪子,看都不看上一眼,江宴秋隻得悻悻收起來。
這是跟小貓咪睡一個被窩應該付出的代價!
.後山,殞劍峰。
寒霜與鳳鳴相擊,兩大上古十大名劍對撞,層層靈力激蕩,枯枝上的雪撲簌撲簌落了一地。
只是仔細觀察後會發現,寒霜看似浩蕩洶湧,其實已然收斂絕大部分凜然的殺機,只是在喂招而已。
鳳鳴頭一回難得佔上風,激動得劍鳴嗡嗡,得意洋洋地劍身直抖,活似抖動全身羽毛炫耀的雛鳥。
寒霜向來對他沒有原則,古拙的劍身罕見地透出親昵,一邊喂招傳授,一邊又要讓它練得開心,恐怕當年蕩平北疆十萬魔族時都沒有這麽盡心盡力。
突然,江宴秋手中的劍停了下來。
鬱含朝立即收劍,總是禁欲自持的面龐,因視線緊緊粘著面前人不放,無端透出幾分似人的欲念。
江宴秋隻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境界。
周圍的一切景物放空,天地萬物仿佛化作一個個無數的微小粒子。這些粒子顏色不一,閃著瑩瑩微光,既構成事物基本的組成,又在空間和時間中自由地流轉。
他眼眸微闔,思緒放空,仿佛無垠又無限的網,被拉扯到極致。
於是,無數活潑好動的粒子向他遊來,當接觸到構成“他”的粒子時,仿佛泥牛入海,瞬間劃作一股耀眼盛大的白光,往經脈、四肢、肺腑、丹田中流竄,粒子越積越多,最後變成湧動的金色洪流般,以丹田為起點,在他的經脈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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